终于上了去往南京禄口机场的出租车,遇到一个健谈的司机,不一会他的人生故事就基本知晓了:
10年前背着小破包,从淮安老家,只身来南京打工。十年之后,42岁养育一儿一女,女儿21岁已经工作。在桥北2009年买了房。老婆有个稳定的、带双休五险一金的工作。
10年前一无所有,10年后有儿有女,有家有奔头。只听语气,都忍不住夸师傅-人生赢家!
当然他也不忘夸我,见识广,年龄看着小,都是让人心花怒放的赞美。这种难得发生一次的陌生人谈话,一扫旅途疲惫。从国家大事,聊到工作,家庭。他最后像是认识我多年的长辈,小姑娘,赶紧准备要个小孩吧!早晚都要生的。
20分钟之前我们还是一无所知的陌生人,现在似乎变成了老熟人。
他还告诉我自己最近的烦恼,因为手机软件抢单,出租车日子难过。一个月光交给公司就要7000元,早上7点开到夜里11点,一天不好好跑就会亏钱。
还没等到我回答,他说自己有私家车,不行明年辞职也加入软件接单的队伍里去。
因为孩子带来的压力没那么大了,说可以试一试。整个过程不见他有一丝抱怨,满是我怎么那么幸运的情绪和表情。
好久都见不到的一个中年人有这样的表情了。所以下车之前,给了车费,还要谢谢他。
他也说谢谢我。
今天早上是姐姐叫醒我的。
很多年,我们分离,像是今天这样她早早的喊我醒来,操心我的早餐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孩提时,在没有准备好好做我的姐姐之前,她还是个刁蛮的小公主。上高中,离家,她写信回来,发誓从此之后要好好做我的姐姐。一句玩笑一般的话,却真的变成了事实。
高中为了鼓励我和弟弟高考,写了整整一本日记给我们。大学时,毕业的她挣钱给我们买最新款手机,尽管她自己都舍不得卖给自己。毕业了,抓住每个机会带我们来她安家的城市游玩。
终于,我们住在一个城市。几乎天天可以见面。
于是,姐姐常常早上就跑来送早餐,晚上跑来做饭。前段时间甚至有一天早上因为担心我们不会使用燃气,刚好电话十几个打不通,吓得正上班哭着要跑回来,甚至还打了110。结果,只是因为我们睡过头,手机没在卧室。
她真的一旦决定就不再改变了。
而我似乎从来都安心的接受她的爱,像是因为答应让她好好做姐姐一样,有很多值得她操心的地方。偶尔良心发现,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没大作用的妹妹。只是去年有次,面对有次离别不仅伤感,朋友圈发了,希望老了和姐姐不用分开,同住一座城。
有人留言,为何不是年轻的时候?
对啊,为何不是年轻的时候。心里想一定要努力,住在一个城市。今年美梦成真,算是一个妹妹靠近姐姐的心吧。
所以,我也常常觉得何其幸运,能有这样的家人。
她先离开去上班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空空的屋子,千里之外的涛哥,老家父母,兄弟姐妹和外公也都是散落各地。
有一刻,有点要哭的冲动。眼睛湿了,转念想到时间不允许,要洗澡,吃饭,去赶车。
结果,在南京时,遇到了文章开头写的司机。心情瞬间又好起来,因为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
何其幸运的感觉,虽还没像他成为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