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嗅觉灵敏的调香师,是否能够嗅出不同爱情的香气?你说你能嗅出所有的气味,她却永远单恋没有气味的一切。迷迭香安神,玫瑰油催情。那种仿佛天生敏感的嗅觉,让世界的每一种色彩,都带了不同的气味。她说,青草也好,太阳也好,都是有气味的。即便是要下雨了,泥土里面也会有一种潮香的气息。那个时候的你,在屋子里面有点郁闷地嘟囔着:我们老师说,泥土那个是放线菌的气味。
也许,调香师天生具备的除了嗅觉,还有感性。她可以闭着眼睛,分辨出靠近身边的人。有时候她会笑着说,因为你总是喝咖啡,而且还抽烟,用的是双花气味的洗发露。甚至当冬日,你从外屋带着一身寒冷进屋时,她也会背对着你笑着说,外面很冷吧。都闻到冬霜的气味了。
即便是理工生毕业的你,也无法破坏她的那种美感。恋爱三年,你却在一次大病之后嗅觉失灵。她所说的美,你无法体会。然而,她将生活之中所有的轮廓,所有立体清晰的事物,都用气味的方式描述出来。不可否认,这种话语说出时,那个令你无法自拔的声音,仿佛让身边的一切,从数据细致的工程图,晕染缭绕成了气味的形态。
即便是失灵了嗅觉,却也仿佛可以体会一般。只是,你总有着一个心结。她似乎太过优秀,她身边的男子,也尽是优秀的调香师。当她仿佛一个香气汇聚而成的存在,在那里为你描述着你失去的气味时,一种随时会抓不住的感觉,慢慢生根发芽。
如果没有这一天,或许你会被自己的感觉吞噬。这一天,当你醒来后,看到新晒被单气味的阳光,从新木头气味的竹帘中透进来时,她却在墙边,用身体的剪影盛满光线。她拿着你的日记本,一动不动。那里,满满的都是你的自卑。
她却合上日记,突然转过头来,直直望着你。
“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出国学调香吗?”她突然一问,你就这样愣住。
“因为你。”看着面前呆住的人,她似乎带了瀑布气味的黑发从肩头滑下来,“因为你说,每天能够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做调香师。”
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的话,竟然就从她的口中说出。午后的窗外,吱呀摇动。他听到小鸟扑棱掉树叶的声音。那种色彩直直跃入脑海,他觉得自己嗅到了盛夏的气味。是啊!虽然生理上,他的嗅觉已然失灵,但是她用自己无比敏锐的嗅觉,已经将整个世界的味道全都送给了他!她已经将爱情的味道,灌入了全世界,全都,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