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霜月花雪
白星泪
我走过多少风景,有欢喜有雀跃,悲伤却也不少。只是无论多么漫长的岁月,后来都折叠成片刻间的记忆,薄如纸张,勉强承受得住,偶尔突如其来的回想。
一人霜雪花月,不过似水流年。
人生大抵如此。
一
很喜欢那一小盆野生野长的三叶草,有点毛茸茸的深绿,小小的,挤满整个盆面。用手沾水洒在上面,滚出一颗颗圆珠子,没有阳光折射出多迷人的亮彩,却像从三叶草的叶肉里流出来的灵动。
后来阿嬷把它当野草拔掉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一盆子土,埋着下面久不见天日的太阳花。
我盯着旁边过膝盖的七里香,簇成一大团的白色小花,绿油油的指甲般大的叶片。
风把七里香的气味吹上我鼻尖,绕着转,淡淡的,格外好闻。
一朵七里香啪嗒一声掉在盆沿,轻得像我遗落的叹息。
二
母亲爱两种花,白玉兰和百合。
玉兰一米多高,栽在老屋门前,我最喜欢的茉莉上边。
春天的时候才开,玉一般的月牙色,白中透黄,花瓣很厚,花心几点肉眼可见的朱红或者褐红。母亲爱摘下来,用一盏莹白的功夫茶杯舀点水供着。极淡的香气随着母亲勾花的长针锁进围领里。
只是那玉兰一开,仅寥寥几朵,让我很多年一直以为玉兰开花就那么少,这个想法一直到高中才改变。澄中教学楼下两层楼高的几株玉兰,每年春天都缀满叶底,香气仿佛也有两层楼那么高。
百合栽了有几盆,本来不多,只是一直冒出新株,便一个一个地挪新盆,后来就是几盆了。母亲年年照料,浇水施肥都不忘,尤其到了临近开花时节便更上心。百合到了过年时候,深绿的长叶中间裹着紧紧闭合的花苞,花苞尖最白,往叶根那去会浅浅地晕着绿。
百合开得盛是在正月后二月多,暖春时节,硕大的花才绽开,像是睡了一整个冬季,把冬寒都吸进花瓣里,孕育成雪一样的颜色。百合的香气有些浓郁,放在花巷里是满巷子的百合香,晚上在夜色里袭来,强势得像翻檐而下的飞贼,那花瓣便成了明晃晃的刀子。果然还是柔和点的花好。
白玉兰是像玉一般的雪,百合是雪一般的玉。后来白玉兰化了,百合却被抱在怀里,跟着到新屋,供在阳台上,又多加一个盆。三月里一把一把地开着似雪的花,被摘下来,插进两只仿鎏金花瓶,熏着一整栋楼。
一年又一年,一如既往的强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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