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宋 陆游《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宋 唐婉《钗头凤》
那一年,我是刚刚踏入大学,一心想要打下一片新天地的初生牛犊,却也满怀了一份爱情的美好憧憬。也许从更早开始,我就对爱情有所期待,但是于我而言,爱情就像是一场游戏的存在,其结局总是飘渺不定,唯一可辨认的只有某种淡淡的哀愁的离散。然而,既然前世的轮回,在奈何桥畔选择了遁入尘世,就该要等待一场这样的别离或者圆满。于是,像是在某种既定的轨道里,突然被轨道之外的一道莫名的光亮吸引,这种期待反而更重于雄心抱负的施展,并在每一个等待的日夜里,辗转反侧,甚而怀揣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绪与惆怅。
多年来,入夜无眠,眠而浅薄,常常熬至深夜仍是清醒着,如今清闲的日子多了,更是难以入眠,每每此时,便在阑珊之夜辗转反侧。夜深人静,灯火尽灭,无可赌书。漫漫长夜,多可耐人寻味,只是心里忽又觉着懒懒不想思虑。于是,整夜里抱着手机直至睡意朦胧,方肯不自觉睡去。如此这般折腾,白日里更是意志消沉下去,无心向学,憧憬爱情的心理更加强烈,常至幻想着某种宿缘的不期然相遇,无论是美好抑或伤怀,只要能够让我真切的感知一次,便已足矣。于是,就这样满怀希冀,悄悄的,静默等待。
在某个不知的夜晚,某个陌生的人闯入我的世界,是不期然的欣喜若狂,还是等待终于得到了沉静。也只是那个时候,这种相遇于我,什么心情也没有。那时我已是睡意朦胧,昏昏欲睡,陌生人的出现,只是让我觉得惊扰了我的睡意,有一些些恼火与愠怒,但是我还是决定以礼相待。这一决定,使我自己为自己编织了一段有点浪漫,有点荒唐,又有点无可奈何的爱情故事。他特殊的身份吸引了我,军人,我一心期许的男子。曾经,我曾这样想过,并且默默的期许,找个心仪的男子,无论他身处何处、身受何职,只要从过军、当过兵,便可。也许,那只是我一念执着,但是我一路来,不曾对其他男子有过交往与委身的想法。有些人,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辈子,我们只能是朋友或是陌路。
兴许是潜意识里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我愿意用一切去赌一个不可知的幸福。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制造千百个让你接近我的机会。于是我就这样付诸了行动。当得知我们相隔两地,遥望千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念想,但于我是最好的方式。我可以在千里之外与你诉说衷情,即使你看不到我脉脉含情的眼神,但我仍享受这种恋人间煎熬的距离,因为我还爱着另一种珍贵,那便是自由。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是于我而言,我更希望是一种衡量,我不会放弃生命,也不会轻言爱情,亦不会将自由从此视若尘埃。
然而,设想总归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当事实面临着某种取舍,你会发现,你目前所爱的,所渴望的,会将你的众多原则与底线都化为乌有。你满心念想的只有一个你愿。于是,当我觉得我爱他很多很多,多于他爱我的时候,耳畔的情话再也无法承担他的恳请与我的思念。匆匆人生,总会有一些昏头的时候,然后,匆匆的决定,做了一回心甘情愿的傻瓜。载我北去的火车,在五月初至的焦热里,又载我南归,赴一场即将别离的相约。
日日夜夜,心心念想的那个男子,当他站在我面前时,不是梦里所见,有一抹淡淡的失落,也许,在他眼里,我也是如此吧。如今想来,他所赋予在我身上的爱与关怀,总是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而我感知了却天真的忽视了。当我将自己全身心交予他后,渡过几个满足、幸福与怅惘相交的日夜后,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城市。我以为即使我们不再有那么多的语言,他也不会离开我了。但是,这样匆匆的聚散合离,竟是几近三年的等待,而这等待,亦是我一厢情愿的执着。在这三年里,我也并不是那样坚守,兜兜转转几圈,尝试重新去爱过几次,转回首,才道那已是博爱的情怀,因为不忍心伤害,所以借慈悲掩饰了寂寞。谁说等待,就一定是要孤独的,只是当我们恰好都回眸时,你刚好未娶,我刚好未嫁,最好刚好两人都还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