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矿区的黑势力(黑道),许久,许久了。
所有春的血光倒灌在秋天里,荒芜、枯萎、凋零,几条蚀黄的小河,生锈般地吸食着人血与夕阳的悲哀。油矿区,奇冷,奇冷,放纵的烟囱弥漫着;天空,似乎也飘起地面黑道的纵横来了。
砰砰,咚咚。
一辆爵士黑的豪华轿车,冲出几条人影。这是一个暮晚的几条人影,在阴灰的空气里,搅动起一陈陈狂动,如死灰里裹着的怪兽,不过身背还是人影。手里提着锁着谜语涂料的提包,是人们眼睛所打开不了的。
他们的声音,很高,很高。向一座高大的大楼的楼道走去,大楼的某一门牌号数字是开的,门牌号里也没有锁的声音的秘密;天很黑,房间里也无需钥匙识别人脸的谨慎。看来,是老熟客的脸,也无需去打个招呼,楼道的灯光昏昏沉沉,只是昏沉的样子睡在地面上,象是一个有标注的这栋楼有灯亮的大楼,也没有什么不明的令人可疑之处罢了。
黑老K,在吗?
门,吱呀一声,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堆满笑容。这么晚了,来,又是要干哪会事么?声音又是老熟客的口气,那只黑色的提包在一张桌子上打开,灯光顿时金色灿烂起来,有金属铜币色彩的数字串起来,随后,一陈陈低语,好象门缝也是多疑的提防客。
实再,再也听不到声音。
只是,门又吱呀一声。要灭,就灭得痕迹如灯熄,如声音永远寻不到人的去处;这低低沉沉诡秘的声音,象是死亡海上的巨大势力,交换着夜色的黑光,楼道上的光全变色了,光里塞满了黑的光,里面有尸骸的声音呻吟,只有微微的细听,才能听得到。
哈哈,狂笑声,从轿车的发动机疯狂喷出。
又是一声声长笑。
那夜以后,矿区的小树林,连鸟也不飞去了。太阳的摆针也折断在树枝上,只是在暮晚时分,流血,流血。
去树林的路上,也多了黑色路道的脚印。暴力,划过了生命之血的最后蠕动,声音腐烂在噪杂的恐吓的畏惧。
我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踩在焦虑的背上。一片秋之过后,落在冬上的叶子,那首生命的诗词,带着悲伤,露水也亦变成了白霜。
看来,是变天了。
一张镶着黑色地域自制自定的秩序游戏规则的赌桌,黑老K的牌,打出去,又要抢夺的是装饰其金币之上的文明诗字的珍珠。
其下面,是灭,灭杀一条写字人的命,还有,无辜的人的眼泪。
哈哈,哼哼。
这狂笑声音粘着天空。小树林的树桩,砍去了几多的人头,尸骸声音的呻吟,只有微微的人息心魂,声音方才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