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说,她年轻时曾给爱情下过定义,而十余年后,她便觉爱情是无法定义的。这十多年的人生跋涉,她由年少至长成,熟悉了热爱与决绝、缠绵与解脱、幻灭与真实。下面是美文网小编给大家推荐的叶倾城情感散文文章,供大家欣赏。
叶倾城情感散文文章推荐:当好人爱上好人
在他们的绯闻传遍全公司、包括五个分公司之前,他突然辞职南下。
1994年,她大学刚毕业,遇到的第一个上司就是他,这是福分还是劫数。他给过她太多,思路、朗朗的笑声、许多许多的口头禅,比如“让专业人做专业事”。她给过他什么?说不清。
她只觉得自己年轻的生命像气球,胀饱,轻盈,随时欲飞。她上班时,会突然站起,在他办公桌前走一遭,小小的细高跟鞋踏出无限欣悦;她加班加得很快乐,下班都像生离死别,难舍难分。晨会,他发言,她听得全神贯注;轮到其他同事,她就聚精会神看他的侧脸。成语与成语之间的微细差别,她全领会。
这就是全部了。他们没上过床。她还小,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而上司,多年后她说:“……他是好人。”
也问过他:“你想过离婚吗?”
他轻轻抱一抱她:“我的孩子,还小。”――那一年,他的女儿,七岁。
这段感情随时变质,她是火柴,在渴盼天雷地火的毁灭。就在这关口,他走了。等她听说,他的办公桌已经清干净了,连一张废纸片,都没留。她永远记得那一刻周身的乏力,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形象,她想她会在写字间放声大哭。
她想问他:你为什么要走?替他回答:为了你好,也为我自己。在盛放之前,毅然把花束连根拔起,也就阻止了一切可能的凋零。
他们后来还有联系,一年通一两次电话那种。他一直混得不错,该升职的时候升职,该移民的时候移民,送女儿去英国读书,又送妻子去瑞士拿学位――妻子从此滞留不归,若干时日后,寄回离婚申请,理由是:早就过不下去了。
如果她曾经有恨,就是那一刹:你不要他,为什么你早不放手?又暗笑自己的荒谬。她老早知道:成年人的结婚、离婚、同居、分手,都不过是权衡利弊、深思熟虑,与爱不爱、要不要,无关。
该回流的时候,他回流中国,托她帮忙置产,200万交到她手里:“只要你喜欢。”她假装听不出这背后的隐喻。
从看楼盘、与开发商谈、交房到装修,她一路跟到底,预算超了100万,却是她至今最得意的投资。她轻描淡写道:“现在的市值,已近千万。”
那晚,他们找一个清净的酒吧坐坐,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他问:“你想过离婚吗?”
她遂也轻轻抱一抱他:“你当时的理由,也是我眼下的理由。”此刻,离他们初遇,已经十二年过去,她早已完成结婚生子的全过程。
于是,继续喝酒,不用诉离觞。他们当初不曾上床,现在更加不会上,不过是,醉笑陪公三万场。
如果要说完美或者永恒,大概,这就是吧?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最严苛的道德义士都对他们点头称是,只是她的心,为什么,疼得像有一个顽童,在一片一片揪它下来?
他是好人,她也是,于是,注定了,这是一场“好”的恋情。而她,怎么能说,她不曾希望过,能对他,除了“好人”之外,还有,其他的评价。这一生,她再也没有坏的机会。
叶倾城情感散文文章推荐:恨过才知情浓
小怡恨过婆婆。
那时小怡与男友还在谈婚论嫁,男友的脸色却越来越尴尬,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你妈……能不来参加婚礼吗?我妈说……婚礼上,女方三位家长,会让亲戚笑话的。”
小怡只觉得一个天雷打过,她刹那间外焦里嫩,一个笑容就这样凝在脸上,成为脆皮:这还是那个男人吗?听说她痛楚的家庭背景,紧紧抱她入怀,说:我疼你,我要把你缺的爱都还给你。
后来很久小怡都无法原谅自己:她对母亲说谎,说只拿了证没办事;她在婚礼上强颜欢笑,一定是最哀伤的夜色新娘;母亲无意中看到她的婚纱照小样,那一刹那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母亲若无其事地说:“我现在越来越老花了,不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小怡明知道母亲会理解自己,理解一个女人为了爱的犯贱,为了男人而罔顾至亲者,更加肝肠寸断。
她因此恨煞了婆婆。婆婆一丝不苟的棉毛衫,洗得褪了色,边缘都丝丝缕缕着;婆婆关过的水龙头跟上了第七封印一样,小怡要双手才扭得开;婆婆买回大虾来,坐在小板凳上把所有的壳都剥出来,虾肉蒸煮煎炸不提,虾壳她剁碎,裹上面粉炸了给自己和小怡吃。小怡吃得满肚子都是沙砾,顿觉自己已经化身珍珠贝。
她讨厌婆婆这样的女人,婆婆的世界就是这些衣食住行,永生不了解爱、欲望、恨。婆婆从来不认为婚礼的事,是小怡或者小怡的母亲受了委屈,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小怡应该以婆家为重,而小怡的母亲也应该以儿女为重。牺牲是女性的天然职责。
窥到婆婆的另一层世界,是小怡有一夜突然惊醒,听见幽咽的、低抑的争吵与哭泣。她轻轻推醒丈夫,得到一句不耐烦的:“睡觉!”她借着喝水如厕来来回回,靠那只言片语,像双儿拼出了《四十二章经》:原来儒雅沉静的公公,曾经有过外遇,还闹过离婚。
睡足了的丈夫心平气和多了:“早八辈子的事了,只有我妈放不下,我爸都快忘了。”闹得最厉害的几年,是他还上初中,父亲出走,只每月捎生活费回来,连同一张离婚协议。母亲收下钱,协议一团往垃圾箱里一扔,不管厂里的人怎么说,她照样昂头买菜,在菜市场与人为一分钱争执不休,昂头上班,和同事的谈笑声丝毫不走样。只有一次,他看到母亲哭,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蜷缩在整个世界的黄昏阴影里,周围是散了一地的菜,她哭得声嘶力竭:“他们说我没人要,我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如果不是为了你……”
年纪大了,公公也就回归家庭了,婆婆哑忍的恨,还没来得及爆发,家里就多了小怡这个外人。那些原本要倾泻的洪水,就变成暗涌。婆婆一生有很多账要和公公算,最大的一个就是: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喜欢为什么离开,不喜欢为什么娶我?不是因为她的身体住在已经破破烂烂的内衣里,她就不是女人;不是因为她老得已经看不出性别,她就没有女人容易受伤害的心。
小怡终于有一点点,能够理解婆婆了。她对小怡母亲的刻薄,也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放弃了尊严与可能的幸福,保有了一个正常的家,拥有体面,这是值得的。也许,是暗暗的嫉妒,另一个女人自私了,毅然选择离开,没有把孩子视为自己人生的第一使命。
小怡想:要不要,和婆婆好好谈一谈呢?因为有小生命在她体内正渐渐萌发如种子。小怡不知道来的是他还是她。但,关于,关于家庭,关于牺牲,关于奉献……总归是一个人一生要学习的话题。恨过才知情浓,怨过才知道宽恕的艰难。婆婆,母亲,以及小怡自己,都在同一个剧情里流过泪,而作出不同的选择。
叶倾城情感散文文章推荐:这一次分手,太不漂亮
女友失恋,最后的憾事是:“这一次分手,太不漂亮。”
是他说的结束,下一句是:“让我们做朋友吧。”她来不及反应,便破口大骂。管得住自己的脑,却管不住自己的心,第二天仍然接他的电话。约了见面再双双爽约,说了决别又在电话里吵架,终于她说:“不要再联系我。”男人答:“谢谢你帮我下了决心。”仍然牵扯了很久,互退礼物又互赠纪念品以“赌物思人”――到最后,白茫茫一片大地,可是不干净,这里那里杂物、野草和碎屑。
女友苦笑,我看出她并不想笑,只是绷紧每一寸已经渐渐老去的肌肤,让眼泪不至于落下:“为什么我就不能像电影电视里的女主角,优雅转身?我也是一个读书人呀。”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
我对她说:直到这一刻,直到你伤得这么重,痛得有如断手断脚,我才能相信,这不是一段韵事、一次风月、一杯无辜的下午茶,这是血肉相连的深爱。命运是一只白头翁,来过你肩头,遗下一颗种子,于是你肩上长出了一颗树,根须深深地,进入你的心脏,现在,连根拔起。
指尖进了一根小刺,拔出来,会疼得吱哇乱叫。我不会谴责那泪纷纷的病人,所以,亲爱的你呀,不要怪责自己。没有人能够,在痛的时候,从容淡定。你不是关云长,刮骨疗毒,你也不是战神刘伯承,不打麻药剐掉一只眼睛。他们是传奇是神话是星宿下凡,你不过是,不过是一个人。
爱有多甜,失爱就有多苦。初遇如闪电,照亮你的世界;决别就是霹雳,一记一记落在你身上。相抱多久长,分开,就有多少撕裂的苦。
都说分娩的痛是十级,但他们没说,那最多,也不过是三天三夜。而全世界都在帮助她,妈妈替她擦汗,丈夫紧握她的手,小护士一直在说:开两指了开三指了。失恋,会痛这么久,甚至可能横亘你的半生,你却必须,独自支撑。一个一个夜里,你不能睡,闭上眼睛你看到他,你想他的好,你问为什么你留不住他;你念他的坏,你自责何以当初没有发现。你想抱他,却控制不了指间要扼死他的冲动。你终于睡着,却在乱纷纷的梦里哭着醒来。你梦到什么,是你杀了他还是他杀了你,冲动有如晨勃,悄然发动,你想给他打电话问平安,然而你说过:此生永不再见。
三十岁了,再学抽烟是不是太晚,你偶尔醉去,却在胃痛里后悔。胃痛是听起来这么诗意,事实上让人不欲生的痛,正如失恋。
然后,你仍然黎明即起,挽起头发,抹淡淡的口红,上班时的你仍然精明干练、语笑晏晏。你的笑容是你的画皮,在你皮肤上摇摇欲坠,随时会脱落。你在刹那间,知道自己不过是红粉骷髅。
面向全世界忍痛的你,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苦苦支撑?撑了这么辛苦,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就为了让他嘉许一句“你真懂事”?
所以,如果你想问他那庸俗的问题,比如“你爱过我吗?”或者“你还爱我吗?”或者“如果没有这个那个(一切他说的妨碍你们在一起的原因),你的选择是我吗?”就问吧,并且假装相信他的回答。
然后,你可以转身离开;也可以在转身之前,先踹他一脚;甚至,如果你余恨未了,走了几步之后,再转身踹一脚――当然了,前提是,你确定他不会还手。
他不再是你的爱人,你不用介意在他心目中你的形象。他觉得你端庄高贵有如女神,他也不会回头;他被你女鬼般的丑恶面目吓坏了――又如何?是他瞎了眼,正如你曾经瞎了眼,你不知道你深爱的男人只是庸常之辈,他会背叛,会犹豫,会将你,深深伤害。
这一场大戏,已经黯然收场,分手,不过是最后出的字幕,有几个错别字有什么关系,男主角反正已经退场了。反正,你也不能打电话给他,说:“这次分手太失败了,不如让我们重新分一次手吧。”女友哈一声,笑落了一脸的泪。
她和我,都知道:下一次分手,会是另一个人。下一次,一定比这一次漂亮——也就是说,下一次,她的爱,越给越少,渐渐趋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