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一座小城里的山村里,那里的房子还是那种用土建的房子,路大部分还是土路,唯一一条看着还不错的路是用那种粗粗的黄沙子铺的,那条路看着十分抖。行驶在那条路上的通常都是拖拉机和农村的牛车。时间长了那条路也变得坑坑洼洼。
祖母时常站在院里看着家前方的那条用黄沙子铺的路,等着爷爷干农活回家吃饭、我时常也可以站在用黄沙子铺的路上看到家里的烟窗在冒着白烟,一看就知道快可以吃饭了。家里养了一直老黑狗,每次他都跟着家人下地。每到饭点就它跑的最快,总是第一个到家。爷爷是一个不到60岁中年老人,身体不太好,家里时常弥漫着各种药的味道,不过我还小觉得只是小病不是很严重,爷爷是个稍有文化的人,总是穿着那种粗布做的老式西装裤和一件特别廉价的外套和一个白色带花的破旧的包去赶集,爷爷去赶集常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药店和买农药的小店。赶集回来会买一点水果放在家里旧旧的木桌上
村里最多的树就是石榴树,每家每户都种了许多石榴,没到七八月份石榴成熟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村里人用扁担挑着刚摘好的石榴行驶在路上。爷爷宽阔的身板挑起了几十公斤的石榴显得格外有精神。
家里是四室同堂,从小都是特别热闹,小的时候放学一回家就可以看到祖母站在院子里等着我和哥哥回家的场景。晚上7点爷爷准时打开电视看新闻的习惯也使我记忆深刻。爷爷时常会和我讲解新闻要点。晚上全家人一起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战争片。
15岁那年初中毕业的我没考上什么好的高中,便去距离家稍远的昆明念了了技术学院。叛逆心理较为严重的我很久不回家一次。偶尔回家待不到几天就往学校跑。
在后来去了省外实习就更少回家了,忘了最后一次和爷爷过年是哪一年了。只知道最后一次见面是17岁时的中秋前一天,爸爸妈妈在遥远的内蒙古上班。我回到家里和爷爷奶奶祖母一起过节,那天,爷爷去赶集买药了,在家里没文化的奶奶又骂起了年迈的祖母,我维护起了祖母和奶奶争执了几句便收拾行李准备返校,爷爷赶回家看到我要走挽留我我却不听话的执意要走,他追着我跑到院子目送我离开,叮嘱我一路小心。到了打电话报个平安。我乖乖点头离便离开。没有和他老人家说一句再见。不曾想过这是最后一次见他。给了我将近18年零花钱的爷爷。我连一句您在家注意身体都没和他说。
回校后我和朋友去了上海。在上海期间,给爷爷打过两次电话,每次都是草草结束。
2015年7月1日,建军节,一通电话使我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叫在叫爷爷这两个字的机会了
我从上海赶回去的时候,连爷爷的尸体都没看到,看到的只是一口黑黑的棺材安静的躺在客厅里,我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遗憾的是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最难过的是我很让他见我最后一面。让他看看我长大的样子,让他知道我不会在那么任性。那天我拉着正在哭泣的奶奶的说没有关系,我们会对你好的。这句话使我在后来妈妈受到委屈的时候我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替她说话。看着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呆滞的神情我无比心酸,爷爷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微微小雨,我抱着他的相框走在人群中最前面,雨水打湿了他的遗像。哥哥一个劲的擦拭着。我想爸爸才是这场葬礼中最难过的人吧,他的皱纹又加深了。
从上海回家之后就没有再去。留在昆明工作,有时间就回家看祖母和奶奶。在家过了一个年,只是少了爷爷。饭桌上依然放着他爱吃的菜。
16年6月,一年不到的时间,祖母有相继离去。回家看到的也是和一年前一样一具熟悉的黑棺安静的躺在客厅,不同的是这次还没有封棺,我还可以看她最后一面,可惜我已经看不清楚她原来的面容。
祖母下葬的那一天我永远忘不了爸爸拿着电话用哀求的声音跟我那个所谓的大爷祈求那十平方米左右的山地。那里是先生看好的下葬地点,那里的地是他家的。爸爸说可以给他钱祈求他要把祖母葬在那里,可是他家却临时不让下葬。那一天,我再一次看到了爸爸的无奈。但我却无能为力。在大山里,那十平方地根本不值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想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求着我买下那十平方米地。
作者: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