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宇,宇宙的宇,今年28岁。
十年前,我18岁。她们,也18岁。
我很想念她们,在异国他乡的风景里,在温柔如水的夜色里,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里。此刻,我坐在西安开往成都的飞机上,开始想念她们。尤其是,当我意识到,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见到她们,我便更想念她们了。而她们,此时也正分别从其他三个地方赶往同一个目的地。
01.CC
我与CC相识太久,久到我都快记不清我们我们到底认识多久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回忆就像海浪一样一下一下拍打着我的脑海,一波又一波的涌现出来。
有时候生活戏剧到让我觉得拍电影的人脑洞也没有多大。初二开学的前一天,我和一个同学一起逛超市,当时的饮料种类可没有现在那么多,我当时比较喜欢喝雪碧,于是就直奔饮料区。你说巧不巧,当时雪碧就仅剩了最后一瓶,但同时伸过去的手却有两只。这另一只,就是CC的。
我们俩当时可谦让了,你拿吧;哎呀你拿吧;算了还是你拿吧,僵持了半分钟实在受不了我们就都走了,也不知道那瓶雪碧最后卖给谁了。
第二天正式开学,刚开学的位子都是随便乱坐的。本来左中右各一组,一组三列正好,我们当时在中间那一组的第三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排有四个桌子,我在最右边,中间隔了一个人,下来是CC,最左边还有一个人。
老师让把桌子摆整齐,于是CC大喊大叫着让我往后挪一排。按理说照我这性子肯定二话不说的就挪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当时就是不挪,并说你怎么不挪,整个僵持不下,后来我们俩中间那个人实在受不了了就自己挪走了。
就这样并不太愉快的开始了我们的故事。后来,排座位都是按成绩,连老师也无法把我们分开,我们俩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一起很多年,直到高中毕业。
02石头
与石头认识是在高二,文理分科之后。
她很高,很瘦,足有九头身,看起来文文弱弱。当时她一声不吭,坐在最后一排。我是数学兼历史课代表,总是满教室跑的收作业。有一天,正好我正好去教室后面收作业,突然两个男生就打起来了,一言不合就发展到抡凳子的地步,可怜的我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眼看凳子就要落在我头上,突然从旁边伸出一条大长腿,一脚把凳子踢到旁边,发出巨大的声响。英雄救美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反倒是美救了美,接下来石头做了一个李小龙式的抹鼻子动作,简直帅惨了。根据我不太准确的记忆,这个动作似乎没有发生,好像是我臆想出来的。但是不管怎样,与石头的革命友谊就此建立,无坚不摧。
后来我才知道,石头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练到了跆拳道黑带,并且曾经代表本县去参加了全国少年组跆拳道比赛并获得二等奖。
此前这个傻大个有过很多光荣事迹,比如把欺负小女孩的小男孩堵在厕所门口,等他出来一条腿直接搭在这倒霉透顶的小男孩肩膀上,慢悠悠的问他还敢不敢欺负小女孩了?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又比如碰到一个老奶奶钱包被抢,三下五除二跑到那个坏蛋后面,一脚过去那个坏蛋就趴着不动了,她把钱包抢回来,恭恭敬敬的还给了老奶奶,老奶奶慈眉善目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她照实回答了,过了几天,被评为了本市见义勇为少年先锋。
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好少年,就被我给遇到了,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呢。
03柳丝飘
我一向不太能和比我优秀的人做朋友,但阿飘例外。
石头和阿飘都是高二那年认识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还有一个绿茶一样的名字。
初见阿飘时,就记得一袭长发和一张漂亮的脸蛋,我不喜欢。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当时就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去,柳丝飘,这名字,一看就不适合和我做朋友。再后来,发现她在全班的排名还在我前面,就更加不能做朋友了。
有了这三不,本是万万不能和她做朋友的,但阿飘这美女不按常理出牌啊。因她各方面都好,又长得好看,所以喜欢她的人也多啊,本班的外班的同级的不同级的都有,因此总能收到各种情书。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阿飘处理情书的方式,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既不是手下,也不是送回去,更不是扔了,而是放在我的课桌里。对于她的这种处理方式,我一开始以为她是炫耀,后来有一次改变了这种看法。
同班李大宝同学给她写的情书,她又一次不出意料的放在我这里了,我故意在全班面前大声说:“柳丝飘,你干嘛把李大宝给你的情书放在我这?”李大宝同学听了立马就坐不住了跑过来跟着问:“你干嘛把我给你的情书放在王宇那?”阿飘这时候回答:“你不就是喜欢我好看,王宇比我好看多了,你干嘛不喜欢她?”这个理由,听得我竟无法反驳。
当一个人从打心眼里觉得你长得好看,就和她做朋友吧,真的。
04“四人帮”
至此,“四人帮”正式形成。我们也成为彼此青春里印象最深刻的符号。
上一些老师不太眼熟的课,我们就会把位置换到一起,上课的时候通过传纸条的方式玩成语接龙,下课一下又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夏天的晚上一起去阿飘家里蹭空调,冬天一下课就在教室外面挤成一团或者踢脚。一起结伴上厕所,一起偷偷去楼顶,结果被抓住,一起受罚。
学校的卫生区域划分特别细致,我们班是篮球场那块。每次轮到我们打扫的时候,都会带着粉笔,在大大的球场上给石头征个婚,把在几年级几班第几排写的清清楚楚,于是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同学哄笑着趴在门口窗户上往里看,看石头到底是谁,石头开始也只是纳闷,然后对着他们说:“再看,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眼睛给挖掉”,于是他们尖叫着就跑光了,一点骨气也没有。后来石头知道是我们搞的鬼,就满世界的追杀我们,最后就剩她一个孤单又气势汹汹的背影杀去篮球场毁尸灭迹。这样的把戏真是玩多少次都不腻。
“四人帮”喜欢每天吃早餐的时候去看打篮球,大声的品头论足,搞的正在打球的男生心猿意马,频频出错。我觉得他们可能在纳闷像阿飘这样漂亮的女生怎么会发出那么可怕的笑声吧。
我们也总会为了一顿饭骑着车跑很远,CC总是打头阵,一边骑,一边大喊:冲啊。大有冲锋陷阵之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就喜欢引起别人注意,越多人注意,越开心。CC的娃娃音到现在都没改过来,不看脸只听声音绝对会以为是个小学生呢。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七年前我在长沙上大学,初尝情爱,因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终以失败告终。许是因为初次,伤得过重,整个人整天魂不守舍,以泪洗面,差点酿成大错。是她们,放下学校的繁忙的课业,一个个跑过来看我,听我吐口水;是她们,从同学那打听到那个人是谁,义愤填膺的去帮我报仇;是她们,陪我度过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
后来啊,CC考上了公务员,成功去了体制内;石头开了一家跆拳道馆,当起了老板兼教练;阿飘则去了国外留学,发的照片都可女神了;而我,在一家出版社不咸不淡的上着班,看起来,四个人过得都还算不错。只是没想到,我们当中最早结婚的竟然是石头,现在孩子都快2岁了。
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在未来作伴,一起和昨天再见。我们知道彼此所有的秘密,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
05我
我叫王宇,我今年28岁了。平平淡淡的名字,平平淡淡的长相,平平淡淡的人生。
我啊,是我啊,最普普通通的我,却有幸认识她们三个,使我这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开始有了闪闪发光的时候。
那是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一天,黄色的小槐花飘了一地,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远处有小孩子纯真可爱的笑声,旁边是小贩各种叫卖的声音,我们就那样结伴往前走着,笑着,跳着,风吹起了我们的刘海,空气里都是她们洗发水的味道,特别好闻,特别难忘。
此刻我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高二那一年,在那间熟悉的教室,有老师谆谆的教诲,还有我们年轻朝气的脸庞。那是属于我们的少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