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暖春天气让箭乡大地青草勃发,春花竞放。暖风习习,吹得人老想犯困。四月上旬的一场感冒起头不轻不重,可是我吃了半个月的药仍未痊愈。眼见着远行的日期如擂鼓般逼近,于是提前思量着收拾好行装只等出发时刻的到来。
伊犁河谷四月中旬的天气尚好,除了早晚凉需及时添衣,中午时分已如初夏光景。出发时间终于到了,于是我毫不犹豫拖起行李箱直奔车站,运气好得出奇,县上去市里的班车刚好还剩最后一个位子让我赶上。不虞半路上前方遇到一辆重卡前轮爆胎堵塞交通,让我颇有些心急如焚。好在边疆小城,再怎么堵车一般也不会超过个把小时,想到这里心里稍觉有些安慰。半小时后班车利用单向通车的允许顺利前行到了市里,一下车我直奔去火车站的公交车站,不消一分钟车到眼前,上车后居然又有一个空位等着我,真是惬意满怀。半小时后到达火车站,旅客稀少,显得有些冷清。照例每到一处先当个世俗拍客,选好背景进度按下自拍命令,一切OK。几分钟后我经过安检就进入候车大厅。每次等车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拖泥带水过得很慢,感觉度日如年般漫长无聊,两小时后天逐渐黑下来,到车站四周华灯亮起时,候车室里熙熙攘攘,人员往来走动频繁。上了火车后找到自己的下铺倒头便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八点打着哈欠出了乌鲁木齐火车站,我一个人到市里随心逛街。南门书店是首选第一站,里面各种书籍浩如烟海,可以说应有尽有,可惜没有坐下看书的座位。要说条件,我住的小城和伊宁市的新华书店都有供读者看书的座位(或读者俱乐部),伊宁市红旗大楼新华书店里面还有卖饮料的服务专柜,把边城看书的小环境营造得有宾至如归的舒适感。我在南门书店上上下下转了一小时,买了两本书就离开了。书店门前围起一片工地,里面正忙着修地铁(一号线)工程。不一会儿到了红旗路电脑城,我直接上二楼,里面各种电脑、网络设备配件琳琅满目,价格也很便宜。听里面一家专营电脑配件批发部的老板说今年已有部分铺位亏本关门了,自己的店因为是直接从熟悉的厂家进货,薄利多销还勉强可以维持下去,看来网购模式对实体店的营销方式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中午我找了附近一家快餐店吃午饭,饭菜量大且价格也很便宜,吃得很满意。饭后路过连锁药店买了一些感冒药后坐公交赶回火车南站,取了行李箱直奔候车室。不想今天去北京的火车晚点半小时,等得人有些心焦。等终于上了火车,心里才感觉踏实了许多。事后才知道新疆往返北京的火车都是新车厢,硬卧都带包厢,行李架也是全封闭的,过道还有几处手机充电插座可供乘客用。这一路可是超过39小时的漫长旅途,看手机时间长了眼发晕,一直到北京连随身带的充电宝的电量都没用到三分之一,不过最终火车如我所愿基本正点到达,晚点的时间主要是过了银川站后追回来的。
第三日早晨到了北京站,今天北京的天空蓝天白云,天气好得出奇,雾霾自然是看不到了。去年我才来过这里,北京的变化不大,现在是旅游淡季,街上的人虽多但不算拥挤。我倒了三次地铁经过1小时左右总算到了北京的姑妈家。简单吃过午饭,我继续往开会出差的目的地赶路。北京横向的地铁线不太挤,找到座位不是难事(需要技巧),等换到纵向的五号线情况就不乐观了,经常听说到高峰期有可能挤不上去的。淡季的好处是可以让人少受点罪,但汹涌不息的人流挤满了车厢,找不到位子的我只好耐心在车上站了将近半小时左右。至于站立身子低头看手机的年轻人对身边刚空出的座位大都视而不见,内心里尊老爱幼的思想意识还是较为明显的。出了地铁站,又上了去北京郊区的公交车,当然是有座位的,不过刚过两站就遇到前方堵车,半小时仅走了百米左右,有几人等不及提前下车宁愿步行回家。想想郊区都这么堵,要是到市里的高峰期,啊,只可以想象绝不愿亲身体验的,要是遇上了肯定闹心、窝火、汗流浃背。半小时后终于离开堵车的地点,原来是辆长公交车出故障坏在路边了。像快速公交三号线这样采用混合动力,经常可以看到车顶上有“长辫子”电缆线为公交车提供电力驱动。在北京坐公交车基本上2元起价(仅限于我坐过的线路了解),在乌鲁木齐大都是一元起价(无人售票)的,边疆城市的公共福利对比还是显而易见的。我开会出差的地点在温都水城,是个有些偏远的地方(不知道该属于几环)。这里有条街古色古香,小桥流水,曲径回廊,环境十分优雅。原来是中央戏剧学院校区在这里。抬头一不小心看到北电或中戏的招生报名处,在我眼中这里分明就是百舸争流的星光大道,很多影视明星的起航摇篮所在。
第二天我整整开了一天会,姑妈的儿子非要开车来接我去他家住,被我婉言谢绝了。主要考虑到北京的汽车是按车牌的尾号安排出行的,再加上来回接送100多公里路,还有传说中的堵车奇观,还不如坐地铁来回方便些。会议圆满结束后,北京的两位热情朋友非拉我去附近的馆子吃饭,说是为我饯行。盛情难却,再加上是义气中人(非性情中人)相邀,我只好欣然赴约,饭菜自是丰盛,只是感觉味道还是新疆的更合口味。第二天赶早从酒店办完退房手续,然后挤公交转地铁,这里要说一个途中小插曲:我是在五号线起点站上的地铁,座位自然不缺,可才坐了两站,上来一位大爷(旁边有人陪着),很自然的正好站在一位坐着的大妈身前,大妈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囔着:“我也60多岁的人了……”。大爷身边的人说:“他都75岁了,老人家实在站不久的”。总之,大妈还是起身把座位让给了高龄的大爷。其实旁边坐座位的年轻人有的是,个个抱着手机仿佛超然世外、物我两忘的神态。不是我对年轻人有成见,大城市的工薪族为了生存压力奔波实属不易,如果事到眼前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其实当时我就安坐在高龄大爷斜对面四米多远的地方。当时在想,如果大妈不肯让,我肯定会把座位让给大爷的。又过了两站,上来一位满头白发的大爷站在隔着我一个座位的人旁边,这位中年人正在低头假寐,于是我立即起身让位,大爷刚坐稳,不料我右边的一位年轻人起身也给我让位,充满善意地说:“我马上要下车了,你坐吧”。我扶着行李箱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再次坦然落座。实际上,这位年轻人一直过了七八站才下车,真是辛苦他了。我暗暗猜想这是不是先前自己主动让位的正能量起作用了,谁说爱心传递没有市场?
几番颠簸辗转,我再次来到姑妈家里。当得知我中午要离开北京,姑妈一家硬拽着我到附近一家酒店吃了一顿浙菜,菜形精致考究,味道以清淡为主,感觉还不错。草草饭毕,姑妈的儿子开车带我匆匆赶到北京站,期间绕来绕去耽误了十几分钟(宁可绕远,不可一味在近道傻等),还好在检票前半小时顺利进入候车室,还是一句老话:淡季就是好,杠杠的!回来后听说今年北京“五一”小长假期间,一些著名景点的游人多得可以形容为:大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想来黄金周去外地旅游也是一件苦中作乐的热闹事。
经过几番周折,到第三天天明时分我坐上了从乌鲁木齐到伊宁的白班火车(上海至伊宁路线,晚点四十分钟左右),本想好好欣赏一下北疆白天的景色,但一路上多为戈壁景象,看久了视觉容易疲劳。中午在中铺小睡一会儿(自己的下铺发扬爱心让给一位带小孩的男士了)。等过了精河不久,窗外的绿色渐浓,山峦缓缓起伏回转,原来快进入天山隧道区域了。刚开始多为数百米至两三公里的短隧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火车隧道逐渐加长,八公里、甚至超过十公里的隧道也间或路过。火车仿佛一头钻进了天山的腹部,四周昏暗,车内灯光明亮,耳边发出车体与空气摩擦的嘶嘶沉闷声。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隧道路段渐渐稀少,天空变得明朗开阔,阳光灿烂,窗外山坡处绿草莹莹,偶尔有羊群散落四处悠闲自如低头吃草,原来已进入尼勒克县地界了。到下午六点多火车如期正点到达伊宁市,显然前面耽误的时间又被追回来了。
一周的匆匆远行旅程在归家的平静中落下帷幕,我又再次回归到舒缓、轻松的熟悉环境中。呼吸着塞外江南清新的空气,眼前依旧花红柳绿,河水潺潺,天空更加蔚蓝深邃,团团耀眼白云在高空逍遥游荡,草木愈加葱茏可爱,连空气中都飘满了清远舒爽的花香、草味,让我一路的疲惫倦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心情重新变得舒畅、温暖而又平和随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