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君与我是大学同学。毕业两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都没有在离校后见面。
C君喜茶,涩就行;我好酒,辣就好。
上午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出差到龙城,过来看看我,顺便讨杯酒。c君很少喝酒,担心他的酒量会误事,下班后,就在楼下的京味轩里温黄酒,等他。
没让我久等,他到了。2年没见,变化不少。那跟随他的千年刘海,也斜梳上去,配上一身正装,显得很有职场精英风范。上去给他一个握手靠肩,两人爽朗的大笑。没什么比被工作压榨一天后,再与老友举杯共饮,话旧时趣事来的痛快。
“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了?不知道我分分钟上下千百万的嘛”几杯酒下肚,祛了寒,便像以往一样嘴炮起来。
C君不甘示弱的反击:“呦呵,老子找你喝酒还需要理由?那是给你面子。看哥这发型,看这穿着,场面上的人。懂吗?”
......
相互打趣半天,谁也没讨到便宜。吵累了,也喝多了。拿跟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他又在那里叫嚣,他是客人,怎么不知道给他。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拿起一根点上。
我给他一个白眼:“那你也不是很自觉的抽上了?”
他嘿嘿一笑,不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又下肚。
对这小子的性情,我算是门清。就不在跟他绕弯:说吧,你找我,到底干嘛?你说你跟大学时一样,你喝茶,我喝酒,我信。可你这喝的都比我多了,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过来跟我炫耀你的酒量涨了很多。你要酒,哥陪你喝了,你的故事呢?
C君面无表情,可我还是看见了他拿烟的手,抖了。我看他不想说,就不再逼他:“算了,老子不听了。还是喝酒有意思。”
他不乐意了,把烟头一扔,伸手从他的包里拿出来一本名片册,一边跟我说:“故事?哥哥多得是,就怕你就不够。”
我伸手打开一看,名片册里没有名片,有的只是一张张保存完整的车票。
“这是你跟小洛的?”
他又给自己点根烟,斜躺着看着我:/"小洛?恩,女主貌似是她。/"
然后用手指着名片册:“这里每一张,都有一个故事。时间地点都在上面写着。人物你知道,至于事件么?说吧,想听哪段?”
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是悲是喜,但我知道,如果是喜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故事,我就不听了。我想说的是,一些你不曾相信的东西,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而一些你深信不疑的东西,也有一天会突然消失。记忆会剥离出那些应该铭记的事物。起初认为会铭记一生的东西,不知在哪一刻突然地模糊。”
这时,C君突然站起来,夺过那些车票,神色狰狞“怎么能不听,酒都喝了,没故事不是很乏味?我保证,很好听的。你看这张,是我大一时,五一长假好不容易买到的车票,当时想给她惊喜就没告诉她我要过去。你不知道,当她看到我时,是那样的开心,抱着我都不愿意撒手。一直腻在我怀里。还有这张,是我们两周年纪念一起去的上海看明星蜡像。我们每年都去,因为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还有这个,她最喜欢娃娃机,所以我们就去苏州狠狠的把所有的娃娃机都抓了一遍,你没看到她抱着一大堆 娃娃时的满足与欣喜......”
我静静的听他说着。看着他从狂躁到哽咽,从哽咽再到那绷不住的眼泪。
像是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转过头问我:“好听么故事?”
我接腔:“好听。只是,然后呢?”
似乎是累了,他终于坐了下来,眼神迷离。没回答我然后,还是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
“毕业时,小洛跟我说,要为我们的以后拼搏了。为了不妨碍我,我们各自的奋斗两年,谁混得好。另一个就向他靠拢。她还说,我们都不能着急。你读你的书,我看我的电影,总有一天,我们会躺在一个被窝,都同一本书,看同一部电影。”
说到这,停了下来。给自己有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看,这愿望多好,这憧憬多令人向往。可是,我熬过了该死的肉体得不到安慰,精神还不能出轨的异地恋,却还是输给力别人的朝夕陪伴。
这两年我跟她聊天,她一直回的不多。我知道她性格就是这样,可我还是很懊恼,没能变成她甘心改变的人。只是,就在昨天,我看到另一个人,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打败了我。”
我做不到感同身受,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经历。可这并不影响我从他身上看到种种情绪。抬起手,想拍拍他肩膀,发现手短,又缩了回来。
不忍心看到他继续叙述着就想收个尾,对他说:“最后是好聚好散,还是怨恨纠缠?”
C君抬起头看我,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了几根下来,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好聚好散?不可能,怨恨纠缠更不会。如果她开始就告诉我我,我已经是过去式,我会好聚好散,可她却一直这样拖着。怨是有的,但还达不到怨恨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