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妻的指示,上网为小儿淘宝时,偶然瞥见网页边缘荡着一幅出售水仙花的页面。了然心动,而那欲点鼠标的手终究还是缩了回来。
我不是培育花的高手,妻很精心,但也不是。家里被朋友唤作“土气”的花盆里倒是养了几株花儿。一盆刺梅,是新婚时岳母赠予的嫁妆,一米来高的样子,转着圈儿出叶、开花;一盆龙骨,亦是一米高的样子,可惜搬家时不慎折断,纵使后来支了架子,绑了红绳,依旧大伤元气,于是妻忍着痛,去了高枝,仅剪了小小的一牙留着,弱弱的黄色,有些病态;一盆吊兰生的茂盛,这草一般的花儿,只能开出乳白色的米细碎花,生命却低贱的顽强;一盆小家碧玉,是后来知道的名字,叶子硬硬的,仿佛打了蜡,起初以为它是一株冬青,于是散淡的未加打理,她固执的生长,弯曲了、走了型,有些女汉子的摸样,让我时时愧对它这名字;还有一盆八宝兰,是妻从学校花圃里捡来,栽上、活了,执着的贡献着绿色。
但是,网页上水仙花漂浮在水培里,生根、展叶、开花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家乡的冬季和冬季里摆在案头的水培白菜。严格的讲,那或许算不得花,只是白菜的价格低廉,食尽帮、叶之后的根须弃置无用,不如权宜按在瓶里罢了。
水培白菜的活力很盛,只要有水,那根就发芽,就从横刀切去的菜帮下发出嫩芽,长出新叶,一个冬季漫长的煎熬着,它却迅速的生长着。年根近了,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它已长出一柱碧绿的茎,茎头如盘,经夜而开,米黄色的小花,不艳不俗。就如上好的岫玉雕琢而成的俏色,让人爱其美丽,忘却了他的出身。
水培白菜,是农人家里,每个冬季必然随手培植的植物,算不上宠儿,却为无聊的冬季、苦寒的冬季、冷清的冬季,增添了一抹惹人的美妙。
水培白菜,让我想到很多开心的事情。这些事情,无法用苍白的文字描述。我只是觉得,人,恰如这水培白菜一样,曾经如废弃的根须一样不着人眼的东西,何必自弃?当下如美玉雕琢一般的生命,又何必倨傲?
这人生,就如水培白菜成长的过程罢了。当我们身居温室,沾沾自喜于所得,洋洋自得于身份,哼哼哈哈于应酬,颐指气使于他人时,你是否还记得来自哪里?去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