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塘边的秋千上,蝴蝶依然停在上面……”,每当耳畔响起这首轻快悦耳的歌曲,我就不由地回想起那五彩斑斓的童年。
五岁以前,我住在乡下外婆家。如今能朦胧忆起的就是夏夜坐在石阶上看星星的画面。白天我有时跟着姐姐搬凳子去上学,又或者跟着外婆去山上拾柴草,再满心欢喜地采摘一大把野花回家。
五岁以后,我回到韶关市郊。当时我们住的还不是高楼,房子是用泥坯红砖搭建的,周围有水沟、草坡、院子、菜园、竹丛。因此,我们的活动空间也很广。雨后,水沟里常常会钻出一条条的泥鳅,我就随着爸爸去抓泥鳅,这小东西可狡猾了,总是东窜西窜的,绕了半天才被我们蹑手蹑脚地夹到笼子里;草坡上,常年都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我时常和小朋友在这里玩“藏猫猫”,且乐此不疲;房子前面的一块空地辟出来做了院子,种上了亭亭的苦楝,苦楝树下是用来乘凉的石桌石椅,夏天的晚上大人们坐在石椅上摇着蒲扇喝着茶水聊着家常,我们就搬出爸爸做的竹床或躺或坐,又或者在一侧的草坡上互相追逐,欢乐的笑声撒满了整个庭院……
沿着院子往下走一段土坡路,就是我家的菜园了。这是一片呈丘陵状分布的菜园,视野所及是一片金黄碧绿的丰收景象:黄澄澄的玉米抽穗了;青葱葱的碗豆、苦瓜、丝瓜挂果了;红通通的西红柿长大了;绿油油的白菜开苞了;就连匍匐地面的花生、地瓜也成熟了……菜园的最低处还种有芭蕉、桑葚。每到桑葚成熟时,我们就一大把一大把地摘来吃,那红得发紫、黑得发亮的桑葚嚼入嘴里甜津津的;有时我们还会采摘一些又嫩又大的桑叶去喂蚕宝宝,看着趴在桑叶上的蚕宝宝飞快地就把一片叶子嚼碎吃尽了,又或者看着蚕宝宝抽茧吐丝,变成飞蛾飞走,我们幼小的心灵总会充满了神奇与满足感。
菜园的底处流淌着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沙石、鱼虾一览无余。芭蕉快成熟时,妈妈把它砍下来放到麻袋里捂两日,吃起来就绵软可口了;砍下来的芭蕉杆被我和妹妹用来冲浪。我们骑在芭蕉杆上,顺着水流往下冲,激起了一片片水花,伴着我们的欢笑又溅起一串串水珠;当芭蕉不再前行,我们就把它拖回上游,继续冲浪……小溪边有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妈妈常在这里漂洗衣服,我们就在这里玩“过家家”。“过家家”,就要准备好“锅碗瓢盆”,于是我们会把地里的泥巴在溪水里浸湿了,揉成团,捏成不同形状的泥碗泥盆,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再用树枝夹起一些花草到“碗盆”里,假装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过家家”还要有小朋友分工扮演爸爸妈妈以及小孩,只是有时水里会忽然冒出一条眼镜蛇,吓得我们四处逃散……
沿着菜园的侧门往前走一段路,就是茂密的竹丛了。我常常折一根尖尖的竹枝穿行其间,遇到青青的蚱蜢就上前一刺,这样反反复复下来,我的竹枝就穿了一串的蚱蜢,然后我回家就把穿肠而过的蚱蜢扔到地上给鸡吃,我家的鸡都把蚱蜢当成无上的美味,吃得可带劲了。养在院子里的鸡自由而快乐,不过这些鸡也遭遇过袭击,有一次凌晨我们被鸡的惨叫声惊醒,原来是黄鼠狼偷鸡,一只鸡被咬得血淋淋的,在熏天的臭气中,黄鼠狼扬长而去,这是我童年回忆中挺哀伤的一件事。也许读者会问,这是什么偏远地方,居然会有黄鼠狼出没?当然仅此一次,这以后我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这里是市郊,在我读高一时,这片地用来建铁轨,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子被迫拆迁,因为当时我父母的工分加起来可以分到四村的楼房,就比不少要搬到山上建筑的邻居要幸运一些,毕竟四村的交通及生活更便利一些。
小时候的我是个贪玩、贪吃而又大胆的女孩。我经常和小朋友一起跳绳、跳橡皮筋、跳“房子”、弹玻珠、翻纸牌、偷葡萄,常常玩得不知天黑;我还爬到树上摘玉兰花、枇杷果,有一次甚至从树上跳下来,不慎摔到一片碎玻璃中,结果吃了整整三个月的中药,才把腿伤治好。我还喜欢和同伴赤脚跑到江边去捡石子、摸鱼虾。江岸的泥沙下,我们常常埋上几个红薯,架上枯枝烤起来,直烤得薯皮焦黑泛黄,我们才忙不迭地翻滚着红薯,“嘶啦”剥开薯皮,“哧溜哧溜”地吃开了,那甜香甜香的感觉萦绕了我的整个童年……
回忆我的童年,虽然生活是清苦了一些,然而我认识并领略了大自然的美妙;我的童年没有什么玩具,虽然简陋却也是丰富多彩、充满生趣的。直到我八岁入了小学开始涉猎书本上的知识,我才逐渐地安静下来。看看现在的孩子,他们小小年纪就有电脑、网络、电动游戏等现代化的娱乐,就有麦当劳、肯德基以及其他纷繁美味的食品,就有质地优良、款式新颖、让人眼花瞭乱的各式童装……他们的生活是富足幸福的,然而他们很少去看大自然,小小年纪就背上沉重的大书包,连周末都要往返于各种培训班。想想我的童年,却能纵情于大自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岁月带走了我的童年,却带不走我对童年的美好回忆。在岁月的沧桑中,我还能带着一颗童心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是的,童年,它始终存留于我心灵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