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散文散文随笔
文章内容页

乡村鱼趣

  • 作者: 李爱林
  • 来源: 励志故事
  • 发表于2017-09-13 00:00:00
  • 被阅读
  • 春夏之交,奇特的景观,让人琢磨不透。更替的阳光脸色,时而明媚娇滴,惹人暧昧,时而狂风骤雨,卷起万物呼拉拉地作响。

    这不,窗外一阵闪电、雷鸣、暴雨闹了一阵,就停下来了。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在风力下翻滚,它们有的散落在望不到边的天际,有的停留在当空。被拉开的云块间,透着一片片湛蓝的底色,在湛蓝的底色与拉开的云朵之间的缝隙里,放射出缕缕刺眼的光芒,洒落在广袤的田野里,铺陈在荡漾的水面上,让水面融着阳光泛出微黄。这微黄让水底发闷,游走在水底的鱼,欲欲跃式,既是它们戏水,也是钻出水面吐气,更多的是在潮水涌动里自然繁殖,在乡亲们的习惯里,这是捕鱼的好时节。

    家乡那处荷堰旁有一条长长宽宽的水渠,长几里,宽若5、6米,水渠下头连接着抽水机站,上头连接严西湖,涨水期用来排水,天旱时用来田间灌溉,这就是家乡的地理优势。

    每到季春时节,气温忽低忽高,变化多端。春雨,雷雨频繁,常常把整个湖沿岸的水抽打得混混浊浊,水渠连接严西湖的那端,自然就是大量的浑水上下踹息,形成一股股潮流,把整个水渠的水搅得发黄。

    那是在过去年代,庄稼不兴打农药施化肥,一切原生态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与制约。尤其鱼的生长繁殖都在预期的时间出现。人们就趁这好时机,下水捕鱼。

    犹记得,每年的四——六月份,是捕鱼的高峰期。

    只要遇到暴雨来临时,空气发闷,水渠的鱼上下涌动。村里的男将们就拿着各自捕鱼的工具纷纷前往。他们拿着囥鱼的罩,不顾一切地脱去外衣,打着赤膊,穿条大裤衩,下到半人深的水里,来个人鱼大战。看着那一条长长的水渠里,人们不停地来回倒,此时,人鱼乱串,逐起一层层波浪,水花翻滚飞扬,囥鱼声喤喤喤地闹得水响,鱼不知去向地莽撞,就是人们常说的趁浑水摸鱼。

    囥鱼的罩子里,大鱼小鱼一起囥。囥着的鱼,还要钻进囥罩里去把鱼抓起来。只要抓起鱼来的人,个个都喜气洋洋,岸上站满了一家老小,看着自家囥到了鱼,都拍手叫好,乐不可支。要是囥到了几十斤重的鱼,把囥罩蹦垮的现象都有。这时水上水下的人群呼喊声欢笑声连成一片,把捕鱼大会战一次次推向高潮。那也是家乡春来好时节的阳光象征:人鱼兴旺,四方通达。

    还有一种就是潺潺溪水下的渔趣。那是大人小孩都可以捉的。尤其一场春雨一群鱼。田间的水自上而下地沿着田埂的沟缺口,细细长长淅淅沥沥地往下排水。那鱼则不同,它们沿着往下流的水势,逆水而上。有三两斤大的鱼,大多还是小鱼虾之类的。

    在我们十二三岁大的时候,经常约几个伙伴,沿着条条田埂去寻找缺口,那里必定有鱼上水。更有趣的是:缺口的水冲出的小窝窝里,那一窝一窝的满是细鱼,泥鳅,田螺,虾子,麻姑嫩子。这些东西唾手可得。我们可以直接抓起来,装到竹篮里,或者小木桶里。拿回去,就用盐把它随意腌制一下,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两天,或者在阴地里吹干也可以,那叫糍粑鱼,那时油很少,就在锅里蒸熟就可以吃。

    我记得母亲有时把那小鱼虾用来炒面杂或者蒸面糊吃。尤其是虾面糊,吃起来口口鲜虾味,特下饭。那个麻姑嫩子,口口是肉,没刺。吃的时候,不担心卡喉咙。

    我们村里在湖对岸叫汉嘴的地方有一片田。那里的田都在沿湖岸边。5月份的秧苗基本长势良好,秧兜都发棵了。村里就派妇女们在田里扯秧草,搞田间管理。记得那年我十二三岁,大概是66年间,我就参加队里出工了。犹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湖水不断上涨,那天我们女社员都在田里扯秧草,忽然有个婶婶抓起一条鱼,而且还是喜头鱼,大概斤把左右,当她发现有鱼时,我们一起扯秧草的人,一下都发现自己腿子周围也有鱼,后来大家像疯了似的,就在各个田里去寻鱼抓鱼,那天上午简直就在极乐世界里。抓到鱼的一个哈哈,哈破天,高兴得忘行。那时抓起的鱼,鱼鳞都是青岗色,像极了青石板那样的青色。鱼在那洁净水中生养,在洁净土里生息,一如玉的潜质,光泽透亮,清澈无比。想必吃在人体里,营养成分价值连城。在那干净的环境里生存、生长的鱼是如此,何况人呢。那鱼的鲜嫩。煮出的鱼汤鲜纯可口。不用给多少佐料。一般这种鱼,大人喜欢用来下面吃,尤其是女同胞坐月子,用来发奶。那是天然的营养补品。那天大家基本都抓到了五六条,放工时大家带着鱼回家,喜上眉梢心花怒放。

    记得在小学二年级有一课,讲的是北大荒的故事,其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始终难忘:“棒打飞鸟,瓢舀鱼。”那是形容富饶的北大荒。认真回想起来,我的家乡也是如此,徜徉在家乡的每个角落,都感觉那么富裕,无论是它的季节变换,还是日月如梭,时光转瞬即逝,都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秋天,是盛产虾子的季节。在我们少年时代,伙伴们就随意砍几蔸米蒿,那种野蒿有种青青香味,带上竹篮,或者木盆,就到湖沿岸去沉虾子。一天,我带着弟妹一起,到湖岸上去,我把蒿子就放下水里,等个十来分钟,然后轻轻地提起,但要迅速地把篮子接着。不然虾子会马上跑掉,这样几个来回,或者一上午,就可以沉上一二碗,这时的虾子全是米虾,随意怎么吃都可以。

    冬天的渔趣是考验人的时候。那是家家户户都有一种叫捞子,捞子是用竹片弯成半圆形,然后绑上一根长长的竹竿。安上半圆的网,在捞鱼时,把捞子迅猛甩出去,然后使劲往岸上拉,这样就是人可以不小水,把鱼拉到岸上,一下抖在地上,捡到木桶里。但是这种捞鱼非常辛苦,但又有浓浓的趣味。

    特别到了三九寒天,我常常看到父亲,总是一早就背起捞子,到湖里去捞鱼。过去的冬天特别冷,即便晴天,也是冰冻三尺。父亲生在湖边,水边长大,又有捕鱼的经验和爱好。他常常一个人天没亮,就一个人出门了,大约半上午回来,就是一小木桶的鱼虾。父亲总幽默地说:“没钱吃大鱼,小鱼也不赖。”那时父亲总想方设法改善家人的生活。母亲笑父亲:“辛苦讨得快活吃。”虽然那时物质匮乏,家里贫穷,但是家人总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过日子。使得我们姐弟如同鱼一样,生长在一汪清澈的湖水里,长出心如玉,颜如玉的体质。

    如今,每当我回想这些,总有一种难舍之情。尤其是父母的良苦用心,把我们培养成一个个纯朴端庄的孩子。用村里婶婶们话说:“她家的孩子,看上去就感觉舒服。”

    后来的我也做母亲,总学着像父母那样,把家庭氛围营造得温馨和谐,家人彼此纯真相待,有利孩子们的健康成长。

    鱼历来是上等佳肴,它不光是佐食中的首选,更有鲜活灵动的自然景观,它把静态转化为动态,给人类带来非同凡响的乐趣。

    如今家乡的湖岸、水渠旁,大有成群结队的垂钓者们,悠然自在,悠悠自乐的情趣,带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他们不再是单纯为捕鱼而捕鱼,而是带着情趣与爱好,修身养性,陶醉于一种境界中,将动态转化为静态,追求闲情雅趣,正如柳宗元和陶渊明所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心境意境彼此相惜相依。大美境界就是一处养生良方。人生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