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5日(星期日),晚8:30老康
清明这一天,不是细雨纷飞,不是杏花微雨,而是中到大雨,长江以南处于强对流天气,冷暖空气在此对峙,可能有强降雨,早晨或傍晚,可能还伴有冰雹等。
要回家祭祖,我很早就起来,打开电视,关心天气,收看天气预报,当时的天空虽阴晦,气温还有点偏低,不闷热。我想说不定其他地方下着雨,我们偏偏邂逅不到。
可我想错了,中午前,是零星的,不间断下着,雨点大,但不密。10点,我和妻子、我家老二(特意从南京回来)到了大伦镇岳父家,岳母说,吃饭后去墓地,还是饭前?我们下午要到我老家蒋垛,还是饭前吧!
我们三人,走在湿滑的小径上,倾听,伞上的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清脆而活跃的音声中还弥漫着微小而悦耳的“滴滴答答……”声,另外还夹杂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微小声音成分,它们共同谱成了大自然的无与伦比的交响乐,音符在不断的变化着,却又觉得音调是一致的,真是独具匠心、余音绕梁、鬼斧神工……
在电视剧里,雨天,是那些情侣们表白爱情或者道歉、求取对方原谅的最佳时机。不可否认,雨天帮了情侣们的大忙,大秀恩爱,成了年轻观众很吹捧的镜头。或者在大街上撑着伞走,那大大小小,色彩鲜艳的雨伞,无疑是画家们和摄影师们的最爱。年轻人常常那个想“撑着油纸伞,走在江南的雨巷,邂逅那丁香般的姑娘”。
可今天,面对人高的油菜,还有齐着膝盖的麦苗,竟没有路可走,我走在最前面,先要用脚理出一条路来,妻子跟上,接着是二小。等祭祀完毕,我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那双“乔丹”的运动鞋,竟无底无帮,裹挟着厚厚的一层烂泥,泥中还掺杂小草的叶,荠菜的小白花等。头上、身上都是油菜花,油菜花,从远处看,开得轰轰烈烈,一片金黄,似一幅醉人的油画。可是今天,看看头发上粘的,脸上贴的,衣服上惹的,我全没有好心情,悲凉穿透空气,扰乱我的宁静思绪。
下午,我到了蒋垛,那运动鞋是不能穿了,被我扔到了垃圾箱,从车子后备箱里,找来一只夏天穿的塑料拖鞋,脱去袜子,光脚走在田埂上,妻子开玩笑喊着“赤脚绅士”。雨越下越大,路面上越来越滑,碰到积水成河,人跨不过去时,我就一一背负着她们过去。老实话,妻子还没有背过,二三十年前,就是结婚那天,也没有背过,更没有抱过,一辆自行车载着她,头上包裹一条红纱巾就可以了。
在别人眼里,雨这么大,三人还要往田间地头跑,等雨小了,或者明天,犯糊涂了,还是有神经病。我们大脑清醒地很,孩子明天上午就要回南京,我们下一趟乡下,也不容易,所以,咬紧牙关,挺一下,也就没事了。所以,在麦浪深处,在蛇形的小道上,走来了三个快乐的精灵。
终于到了南岗子(以前诗歌、散文说过的),我一人到我的父亲、大伯等人的墓前,焚化纸钱冥币,并替全家祷告,不忍心她们母女再到软糊到不能再软糊的田里,有时,一脚踩下去,脚上了前,拖鞋却身陷淤泥之中。
要焚化完毕,必须费些时间,天空下着雨,纸币是不能淋雨的,不能潮湿的,为了它,我必须小心打开伞,为它寻求一片无雨的天地;我必须轻拿轻放,让纸张垂直着,等着了火,再放在碑前的石阶上;我必须找来一根枯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用嘴大口地吹着,目的就是不让火灭了;我必须承受烟雾缭绕,眼睛必然被熏染,无法睁开;我必须忍受风雨的无情,伞可能顾及不到我了,像骆驼祥子一样,可怜得像风雨中哆嗦的一片树叶……
清明节,从来不像今天这样狼狈,但是今天很有意义,很有价值,一生中能让人刻骨铭心的事情不多,今天就算一件,所以记下它,恐日后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