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十年代中期,我初中毕业后考入到高中念书。
高中学习那段美好难忘的岁月,至今还让我时时怀念,虽然时光已经逝去将近半个世纪,但在我脑海里留下的印象,还恍惚就发生在昨日,是那样清晰,是那样的明朗。
第一次踏进高中校园,一切都使我感到是那么的新鲜,那么有趣。
沿学校操场边一排排整齐的玉兰树、松柏树,绿意盎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在阳光的照射下,疏影之间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给我们舒心的清凉,一阵风过,繁密的绿叶间仿佛跳跃着无数闪动的精灵。放眼望去,那是校园的操场,篮球架下,曾有我们纵身投篮的身影;田径场上,曾有我呐喊助威的声音;跑道上,有我们洒下的汗水;羽毛球场上,有我们欢快的笑声,那时的学生生活,是五彩的,激情的,奔放的。
高大的学校办公大楼(件教工宿舍楼)坐落在校园的南侧,办公大楼后面靠西是砖木结构的一层两排教室,再靠西是教工食堂、学生厨房;办公楼后面靠东还有一字儿摆开两栋教室,教室后面靠山边是依山就势修建的学生寝室。教学楼里还有实验室、图书室、阅览室、音乐室、绘画室等,还有其它齐全的设备,使我们同学们的课余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靠高一(三)班教室西头的山墙上,一到中午,或者是放学以后,总有一个稚气未脱,但做事仔细认真的小男生,挥动画笔,在学校宣传板报的刊头画上饱蘸笔墨,精心作画,那不是别人,正是十六岁的我;我曾在“红五月文艺汇报演出”中放飞自己的歌声;也曾画室里从师沈云山老师学画国画,在一幅幅国画中,描绘下自己的未来理想;阅览室里我曾畅游知识的海洋……我们不光从书本中汲取知识,也从孙荣林老师身上学到做人的道理:要用善良的眼光看世界,世界才会更美好;要学会尊重人,懂得尊重每一位辛勤培育自己的老师,懂得尊重每一个关心、帮助我们成长的奉献者。孙老师的教导,使我一辈子都受益匪浅。
记得升入高中二年级时,我们班的杨成新同学患上了急性脑膜炎。不少同学听说班上有人得了脑膜炎,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传染到了自己。
孙荣林老师找上我(我那时是班上团支部书记),严肃地对我说:
“其他同学能避开就避开,但是你是班上的主要干部,切记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请老师放心,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老师尽管吩咐。”
孙老师见我,没有与其他同学一样,紧绷的额头,算是舒展了一些,还拍拍我的肩膀,夸奖着呢!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和孙老师,还有班上的方正举班长,学习委员向大才一起齐心协力,把重病昏迷之中的杨成新送到了津洋口卫生院治疗。
我们一起把患病的杨成新送进急诊室,医生问诊,了解病人的病情,根据病人病情开出了入院治疗的医生诊断意见书。大家分头去办理入院手续,缴费,又一起把杨成新送进病房里。这时已经是深夜子时时分了,看大家都忙了几个小时,孙老师吩咐其他同学回学校休息,只留下了孙老师和我在医院病房内护理杨成新同学。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成新同学,四肢麻木不能动弹,我和孙老师让他瘫痪的肢体放在恢复功能的正确位置,杨成新时而昏迷,时而有些清醒,我们在他清醒的时候,孙老师与我轮换的与病人患者经常交流,安慰他不要怕这怕那,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没事的,多不过三五天就可以回复并到学校上课。有时我们还帮他进行肢体肌肉按摩及做伸缩运动。
白天,孙老师另安排同学来守护。每到晚上,就只有我和孙老师在医院里护理。在我们不离不弃,日夜守护在病床前,每天给患者刷牙、洗脸,用注射器插胃管4次,接大小便十几次,翻身4次,按摩无数次。在我们的精心护理下,杨成新同学的病情得到了及时医治,并很快得到了恢复健康。
只是,在那段时间内,我们的班主任孙荣林老师,由于护理杨成新同学,没有很好的休息,经常是黑眼圈,还要在白天完成他给同学们的物理学科的教学任务,再加上他与当时把持中央工作的“四人帮”格格不入,作为反动知识分子,经常还要接受学校、社会上的批斗、劳动改造。
从打那时起,我就从心眼里佩服孙荣林老师。他才是一个具有铮铮铁骨的一条好汉子,批不垮、斗不倒,任凭风浪起,我自岿然不动。
后来“四人帮”倒台以后,从上海被压下来的孙荣林老师,也得到了平反昭雪。被组织上落实政策,调回到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物理教授。
从此,我与孙荣林老师结下的深厚师生情谊更是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