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钊彬继续问:“那时保长主要的任务是什么?您怎么完成的。”
刘培生笑笑回答说:“我们保长的主要工作就是应付完成上面派来的‘兵、伕、粮、款’。乡里下任务到保,保下任务到甲,按户的实际派分任务,有户上交到乡里就行。比如要我们出两个兵役,我们就把兵的名字报到乡里,由乡里派乡丁来抓走,我不会自己去干的,那样太得罪人。当然乡丁遇到麻烦时,我们也出面圆场一下,反正应付过去就行。我当一年保长,没有一个青年人被抓走!”
刘培生继续说:“我们保是高山,粮食产量本来就不高,上面来的任务也少,1949年1月,乡里要我们保出200斤粮食,我推延了半个月还没有交差,最后乡里就不要了。乡里说:‘他不差我200斤包谷。’这样我也就阿弥托佛了事。”
“哈哈哈!您老会处理,难怪老百姓不恨您!”我和刘钊彬笑起来。
刘培生说:“我当保长是求自己生活,绝不无辜损害老百姓。我还经常给乡里虚报一些灾荒,比如:遭受虫灾,风灾等,这些在我们高山是经常有的,乡里也相信,还不断给灾民送点救济款项来,你说老百姓会恨我吗?”
“那你给老百姓解决实际问题没有呢?”我们继续问。
刘培生老人说:“有,我经常去调解民事纠纷。比如互相吵架的,发生田土争执的,婚姻不和的......我都去劝解,化干戈为玉帛.....”一般不上告,不到法庭,多在当地解决,减少百姓的负担。这样大家一般都听从我的裁决。
“不错!做得好!”我们赞许着。
刘培生继续说:“我办事从不收贿赂,也不吃酒席,三人对六面的解决。那年刘大志和刘宗怀家为小孩打架扯皮,刘宗怀摆起大酒席喊我去调解。我得知后回答说:你把酒席撤销,泡一杯茶我就来。酒席你不撤销,我就绝对不来。挨了半天,刘宗怀只好撤销酒席,我去后,面对当事的两家,教育他们各自管教好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责怪对方。结果和平解决了两家矛盾。”
刘培生说:“这一类事情比较多,还有婚姻的,奸情的等等,我都是主张协调和平解决。”老人说:“保长嘛,就是要立足于‘保’,不要立足整人,靠整人来赚钱那是违背道德良心的。”我觉得老人这句话道出他人生的经典。
刘培生说:“不过,我们对上面还是要用心应对的。比如乡里通知开会,你一定要按时到,不能拖延。1949年4月一天通知我去团堡开会,正下大雨,我一得通知,穿上麻草鞋,戴起斗笠就出门,结果在狭窄的小路上摔倒好几次,到乡政府成了泥人.....不过还是得到乡里表扬,说我很忠心.......啊哈哈!”老人又笑了。
“1949年11月团堡和利川解放,我这个没当到一年的保长就自然消逝了。因为我没有给国民党出实力,只是维持一方秩序,加上没得民愤,所以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也没有追究我,还让我在高山好好种地,安居乐业,一直活到九十多岁.........”刘培生老人说得很自豪坦然。看得出,他对共产党是很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