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这一辈子我实现了很多愿望,在这一方面来说我是满足的,人应该知足,可我还是对人生做出了总结,我很后悔当初那样不顾一切的前进,当然我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
现如今我已然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在工作和生活的层面上总是受到褒奖和赞扬,而我也对得起褒奖,因为我是一个有钱的女人,大家都会觉得有钱的女人不容易。
不过你们别想知道我从事的行业,在我的一生中,我将我的职业当做自己的生命,如果我向你们坦露我的工作,就等于把自己明明白白的交待出来。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我需要一点点私密空间。
我向你们承认我有钱,这并不是一种夸耀,这算是对自己中肯的评价,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只是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有钱的人总是觉得生活上缺一些什么,相比其他人,我觉得我需要的东西更有意义和价值。
爱情,是的,就是爱情,如果经历是可以改变的,那么我愿意和别人交往,因为爱情对人实在太宝贵了,作为人到中年的女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这似乎不大能说得过去。
人们获知了这一点,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件事根本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以前的我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不管我在哪里,都能够感受到来自周围的人的目光,那些目光是热烈的,带着情感的。
我承认那些情感的虚假,只是一种男性所特有的冲动,但这也值得一说,说明我的长相和身材相当不错。步入中年我并没有太过走样,脸上的青春的痕迹已经被我用粉扑遮掩过了。
坦率的说我不太乐意于这样做,我的美貌被岁月偷走了,因此我用工具伪装自己,这应该算是在弄虚作假,之所以这么做是一种在我抚慰。
幸好身边的女性都这么做,因此并没有产生强烈的羞耻感,大家都不觉得丢人,那么我也觉得不丢人,嗯,就是这样。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这一件事是说明我长得很漂亮,这一件事是说明我身边不乏追求者,这一件事也是说明我他娘的没有因为长得漂亮而谈一次恋爱。
这是什么原因呢?我不是十分清楚,可能是我的好强,一个女强人是受人欢迎的,欢迎的程度局限于讨论,不至于实施攻势,毕竟征服一个牛逼的女人来说并不容易,因此他们知难而退。
也有一些身份和长相俱佳的男人来追求我,不知怎么的,他们都不讨我的喜欢,因此我一直孤单了几十年,这真是一种遗憾,带着遗憾的活着有什么用?
最近我听闻了一种方式,一种释放自己的灵魂和自由的方式,那就是跨越无人区。
他们说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地方,两个小城由一条人迹罕至的沙漠相连,要从这个城走到另外一个城就必须穿越沙漠,而通往另外一个城市的班车只有一列。只要你登上这样的一列车,那么你的人生就会有特别的感觉。
我也想有特别的感觉,我想找到恋情。
一直以来我都有着自己的独立个性,我不会和那些爱幻想的小女人一致,想要通过幻想实现人生价值是不现实的,我看不起这样的女人,可能正是基于这一点,我才能成为有钱的女人。
但在这一真假难辨的传闻上我产生了幻想,我并不相信有这样的一辆列车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能够用并不真实的内容来做一次体验。
当我莫名其妙的登上了这一辆大巴车时我仍然不能相信,那是一辆简朴和粗糙的大巴车,车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种种迹象表明它确实穿越过沙漠。
我踏进车厢后,坐在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一股强烈的脚臭味驱使我站了起来,找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然后坐了下来,因此我也失去了窗户这个绝佳的位置,我不能在旅途上轻而易举的看窗户外面的沙漠。
作为一个女人,对奇怪的臭的味道是比较抵触的,一个有钱的且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对卫生有着要求,这并不过分,如果我是一个男人,看见尚且还算漂亮的女人因刺激性味道而失去了临近窗户的座位,那么我一定会跳出来指责没有穿鞋的人。
可是车厢里的人没有这么做,他们都专心致志的做着事,而那个脱鞋的男人正惬意的将脚放在方向盘上。
我想可能因为他是司机,所以人们原谅了他的不文明和没有礼貌,因为这一趟列车是不收费的,并且这一列车以及司机都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司机和大巴车都是为了实现别人的需要,为某种责任恰巧出现在这里。
司机不愿意承担这种没有实际回报的工作,因此用这种黑色的消极态度来苦中作乐,可以得到别人的原谅。
既然人们是带着希望来,那么你又怎么能过分谴责呢?世界上并不存在你伸手就能抓得住的果子,既然你有着幻想和愿望,那么你得忍受脚臭味,就是那种闻着想他妈吐的脚臭味。
车上的人装的差不多了,司机放下了裸露着的脚,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他似乎忘了一个事实,方向盘刚被他的脚踩过,也有可能他从未在乎,因为他并不害怕自己的手沾惹上脚气。
不管怎么样,车还是开走了,就这样摇摇晃晃,这种环境和怪味让人想睡却又睡不着,车里的人们总是好奇的打量别人一两眼,然后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儿,我猜想他们都渴望有艳遇。
因为这些人都很年轻,身上流露出的年轻的味道,就是那种想要和别人发生关系,身上出汗的那种味道,这种味道很像脚臭味。
他们之所以都没动,可能是因为他们想等着别人主动找上自己,这样的话更值得炫耀,我觉得那些男人一定有这样的打算,他们一定对我有意思,因为我很漂亮,今天我特意的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裙子。
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飘着,而且我涂了三层虚伪的粉扑,所以我虚伪的年轻,那些男人不知道我是有钱人,他们非打我主意不可。
我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斜对面窗户上的一个男人身上,不看他正在摆弄的画笔和颜料我也能断定他是一个艺术家。
艺术家和诗人,还有那些写什么狗屁色情小说的人都一样,他们都想让别人看出他们和别人的不同,刻意的留着长发。
男人很臭,他们的头发也不会有我这样漂亮,我也无法看清楚他的脸,只看见他的一个侧面,而侧面恰恰是最笼统的,笼统到根本不可能对人做出一种最合适的判断。
他现在透过窗户在看外面的景色,外面只有一片沙漠,一个并不
太清晰的太阳的轮廓,我看见他的动作很快,色彩的调配也不尽如人意。
说一句老实话,我对西方的印象派和立体派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的画技完全的打破了传统的画法,用凌乱和粗糙的色彩来表达自己对于光和色彩的理解,我向来觉得这样的人不负责任。
相比之下我觉得传统画法好得多,那些画家从来不画天使,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不喜欢这个画家也很有道理,那就是我的性格使然,我没有得到爱情,我也不想赞美爱情。
我强烈的希望乘坐这样的一辆车的原因很简单,我的心里正在作着一首关于爱情的诗,我偷偷的瞟了画家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前座。
他看的应该是漂亮的年轻姑娘,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过她的脸,同样是女人的我都很嫉妒她,一张精致的脸和堪称完美的身材,最主要的是一对大乳房,一般从事艺术的人都喜欢看别人的一对大乳房。
现在一只宠物猫正趴在大乳房上,我敢笃定那个画家很想变成一只猫,享受这种特等的待遇,那么画家可不可能在看那一只猫呢?我不太能够确定,我能确定的是画家看见了大乳房,他如愿以偿了。
我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我害怕色情,尽管我对这一次的旅途有着期待,但我不想我做得很直白和明显,一直以来的高傲怎么能允许我这么不要脸,就让画家带着不诚恳的眼神看大乳房吧。
车子有气无力的跑着,地面尘土飞扬,周围杳无人烟,甚至连一条公路都没有,而这一辆车子竟然用一种非同寻常的毅力穿越着沙漠和荒凉的戈壁,而那司机又是怎样做到的,他怎样识别路途,他又怎么样避免识别误区。
我并不懂,我也不想追问,因为我没有胆子靠近那司机,我害怕我的薰衣草香味和脚臭味缠绵在一起。
突然车子毫无征兆的停下,倾着脑袋向车窗外探视,看见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双手撑开,用一副疲惫相乘上了生命之舟。
这位半路出家的路人甲也是为了遭遇爱情,要不然他不会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精致,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是一位有钱的女人,有钱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总是具有鉴赏力的,从看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然断定他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他径直走向了我,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没有站在那个漂亮姑娘的身边,而是选择来到了我的面前的过道上,这也充分表明我还有着很大的市场。
对于一个渴望爱情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满足,我喜欢别人精挑细选之后还是选择了我,这样可以直接证明我比别人优秀很多。
也有可能是他发现那个漂亮姑娘已经被画家惦记,所以他为了方便才选择我,在这短暂的几步确实能够发生很多事,这一趟列车很奇怪,因此发生奇怪的事都不值得奇怪。
大巴车还是有着节奏的前进,可能因为陌生人的加入,人们开始热情的谈论,谈论西洋的画派,谈论美女的猫,谈论司机,人就是这样,到了某一种地步,不管什么话都说,不管谁的臭脚都捧。
“你好,你也是去另外一个城市?”他开始向我搭讪,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不高明,但是足够礼貌。
以前的我不太喜欢这样的人,一个敢于向陌生女人搭讪的人,他同样也敢向其它女人如此这般,我喜欢独一无二,我的自我保护欲让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以我没有找到人生伴侣,这样的解释很能说明问题。
只要别人不拆穿,我的解释就是有道理的。
“是的,我去另外一个城市,你是为了艳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大胆,如此的语调和我是不相匹配的。
他的脸红了,接着脸上出现了悲戚的神色,“我结过婚,她不爱我,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快乐的。”
我想他之所以这么说是需要同情,也算是作为支撑他出来找艳遇的另外一部分的理由,这样的话就和我的粉扑一样不可信,但这一次我竟然真的对他的话表示赞同,或许是因为他嘴里大蒜和韭菜的味道。
他是一个生意人,父母都是生意人,家里也有着大产业,他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可以不用打拼和挣扎,因为一个身份就能够凌驾于其它人之上,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平,如果你对别人说公平和正义,那只能说明你还年轻,还带着孩子般的视角看世界。
他接受了这意外之喜,他自然也要接受一些不情愿,在父母的安排下他结婚了,找的是一个身份对等但是他却不喜爱的女人,之所以答应结婚,只是因为父母的一厢情愿。
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他的父母想他们的事业和财产更宽广一些,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让路变宽。
这些都是他对我说的,我想他用各种复杂的词语和表情告诉我这些内容,只是为了显示他的身份,一方面展示优越性,一方面也展示他的孝顺,为了父母可以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这是一种自我的剖析,但这种剖析是不安全的,他暴露了他自己,事事都顺应父母的人是懦弱的,懦弱的男人不可能庇佑女人一生。
就在我听路人甲的自我宣言时,我看见了画家的作画,他依旧在绘画,他的动作很快,隔了很远之后我不再觉得画面缺乏美感,那些复杂的色彩调和成了和谐的画面,一只猫正伏在金色的沙漠上,一口咬向了即将沉落的太阳。
突然车子往前一冲刺,路人甲偏向了我,我们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还可以靠得再近些,我觉得我病了,是那种男人一接近就会脸红的病,路人甲也发现我得了病,不过他并不担忧,他只有兴奋。
他发现他竟然有这样的本领,能够让一个漂亮的,韵致的女人脸红,他也不觉得羞耻,接着他自信的说他的生意,其实我的生意比他的还大,但我没有拆穿他,因为他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人再来靠近我,他也明白有这样的优势,所以沾沾自喜着,为了艳遇或者说为了一次没有爱的爱情,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愿意拯救他,我想和他在一起,然后成为他的小妾,我知道他肯定不愿意离婚,因为他舍不得他那些钱,他也没有办法违拗父母。
算了,我也不计较了,只要在一起就好,反正日子是短暂的,只要这个梦醒了什么都不是问题。我很害怕梦,准确的说我害怕真实,要是他的母亲将手掌扇在我的脸上,然后大骂我狐狸的时候我一定会觉得难堪。
不管怎么样,我尝到了恋爱的味道,就是那一股子大蒜和韭菜味儿,这些味儿让我发现恋爱没什么大不了,没有其它的什么动人之处,去他妈的狗屁爱情,我是不会寻死觅活的,我
是一个有钱的女人。
我要活着把我的钱花完,这就是我闻着韭菜味儿的感受,突然之间一座城市的轮廓在漫漫黄沙中显现出来了。
路途太短暂,就这样到了尽头,我是应该知足呢?还是继续遗憾呢?我挣的钱没有任何回答,要是钱会说话就好了。
到站之后匆忙的人们都下了车,路人甲的脸庞也不再清晰,仿佛他不曾出现过,或者说他已经隐藏在一个角落,那个抱着猫的女人也不知所踪,画家也已经被城市混淆,只留下了一个具体而微的记号。
我发现画纸上的猫有一半脸像我,另一半却是空的,看着这样的画我觉得猫本来就只应该有半边脸,半边脸的猫才会傻傻的想要吃掉太阳。
车厢里只剩下我和司机,他对我说,这里根本没有无人区。
我只是做了一个不近人情的梦,梦里只有韭菜和大蒜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告诉我恋爱不属于碌碌无为的一种,我是有钱的女人,我不应该带着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