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春色染绿的风从很遥远的地方吹来,亲吻着我的脸庞,在我耳边低低呢喃。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却听到了那风和着溪水的欢乐。
再一次见到她,她在春光里流淌。浅浅的溪水透彻明亮,泛着层层柔和的波光。那水宛若江南女子的娇柔,在河底清晰可见的鹅卵石上缓缓拂过,静静,悠悠。伫立在溪水之上的石桥刻上了岁月的年轮,那残缺的石柱上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远远观望,以为是披上了春的盛装,柔柔的,静谧无人打搅。
阳光浅浅淡淡,照耀在溪水两旁葱茏的树丛。星星点点的光穿透密叶,直直的映在了水底平滑的石面上。风逗弄着树枝,阳光逗弄着溪水。少有人见,那树叶起伏,光点斑斑,溪水涓涓的画。溪水上空,时而有鸟儿低低的划过,溪水映着它轻快的身影,欣然接受春至的讯息。春,染绿了风,染绿了树。也染绿了溪水。
那绿色的溪水惊住了我,不觉,在这儿驻足良久。在那条人来人往的道路旁,人们难于发现那涌动着的绿色的溪水。水底松软的泥土中长满了水草。时而稀疏的分布在各处,时而又繁密的拥挤在一起。它们在水中肆意地,自由地生长,没有人刻意去摘扯,也没有人悉心去照料。但是溪水却像是担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用那潺潺的流水片刻不停地滋养着它们。第一次见到她时,只是仓促一瞥。那些小小的水草像一个个顽固调皮的孩子,参差不齐地长在各个角落,不时将初生的嫩枝探出水面,企图挣脱出溪水的怀抱。如今,那水草早已是变了样,恍若一个个大家闺秀,在母亲的帮助下,梳洗着长长的绿幽幽的头发。溪水像一双灵巧的手,带着春天特有的温度,细腻的在水草间抚摸,一遍又一遍为水草清理着长长的绿叶。那溪水流淌的方向,溪水和水草融为一体,像是风吹过的松林,一片忽淡忽暗的碧浪。那是水草的伸展,水的舞蹈。溪水像一曲交响乐,时而幽绿,时而清翠,时而通透,时而又是淡淡的绿装。不曾想到,这静静的溪水也被春染成了绿色。
溪水一直缓缓地流着,不为任何人停留,也不向任何人隐去美丽,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人能够真正地发现她。那一刻,绿色的溪水仿佛涌入我的心中,思绪万千。正当我想为这无名的溪水取一个名字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小孩子别胡说,哪有溪水是绿色的,分明是透明的。”“这就是绿色的,妈妈,不信你看……它一定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嗯……绿溪…………”
谁会为一条溪取下这样美的名字?谁又会看见那条春天里绿得通透的溪?世界上人那么多,而真正能够懂我此时心情的,或许只有这个小孩一个。“勿谓知音稀”,不经意的相遇,片刻的明了,好像此刻再也说不出那句“知音难求”。如果说是高兴的,那么也将是幸福的。
“绿溪”,就好像道出了心声。望着那个稚嫩的女孩,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