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用诗一样的语言,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他乡游子的孤独与无奈的人生。用景喻情,烘托的很好。青春在流年里荒芜,也曾有过,为天下计的豪情,到现在遗失。
其实,我一直在荒芜,荒芜了童年,荒芜了青春,还有昨天与今天。
有时一个人坐着,静静地,仿佛在时光里,我把这一刻生命的意义消磨殆尽,觉得是一种罪过,一种浪费,因为我已记不清当初的向往和执着是什么,今朝又该去做些什么,坚持些什么。或许,一个平凡的人,本不该有多么崇高的向往和为天下计的忧患,即使想了,也只是一种嘲讽,徒留笑柄。
忽然间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临窗的夜里,没有开灯,路面街灯的余光隐隐透了进来,手中的残烟仍旧一明一暗地。无意中瞥见了窗外似有什么从天空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有些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窗户上。嗬嗬,原来是下雪了呀!这个冬季里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期而至。
初始的雪花稀稀落落,慢吞吞,懒洋洋地在空中摇来晃去,不一会,便逐渐地密集起来。漫天的飞舞中,热烈而张狂,远处的灯光似已不见,只有明明暗暗的微光,像足了舞台剧幕后的灯光师,为这场盛大而华美的舞蹈做着最完美的调度。
一直固执地认为,雪是寂寞的,不管它是多么热烈,多么激情地从天空飞洒而下,但骨子里,仍是那般冰寒凄冷,待到风停雪收,整个世界惟余孤寂的白。“瀚海阑千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当岑参送别武判官时,何尝不是一种寥落情怀,“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惆怅里,隐藏着送别后那份深深的寂寞。此去经年,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又是谁和他在一起,青梅煮酒论英雄。
当伯牙遭遇子期,一曲罢,琴断人散,高山流水,从此满眼皆陌路,这份知己情义里,正如那雪一般高洁孤傲,寂寞而苍凉。
我忽然笑了,望着窗外的雪花,有些悲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到底拥有几个如兄弟般的知己朋友,回想起来,茫然里竟然记不住,哪怕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从来不曾在一座城市逗留三年以上,流浪的岁月里,相识满天下,知己无一人。我有些自嘲地抽了抽嘴角,想像着自己应该是柳公笔下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了。
那么爱情呢,既然友情是如此寂寞,又有哪位红颜会倾世相恋?在十九岁的那个冬天,我唯一记起的,是一件毛衣的温暖。她是在市场买的,花了十八元钱,送我的那天晚上,天空飘着雪,她的目光里有着雪花的晶莹,还有一丝羞涩的……怜爱。奈何俗世的爱情观里,有着面包与金钱的本质,爱,本来不是拿来充饥的,我们终究都转身,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面包。只是在青春的记忆里,我从此有着一道伤痕,刻在那件破旧的毛衣里……
流浪的久了,总会有些若有所失的惘然。在每一座城市,我就像一个孤独的过客,看着众生在芸芸里,忙碌着自己安居乐业的根由。而我,经营的又是什么,为爱情找一个相濡以沫的落脚点,为友情找一个相知尽欢的契机?只是这车马碌碌的道路上,到处皆是权谋与名利的基石,人们关闭了一扇窗,又打开了另一扇窗,相交甚欢却若即若离,在喧嚣里隐匿着孤独,在繁华里刻写着寂寞。
一个人坐着,坐在窗旁,不需要虚伪,哪怕这种真实如刀枪刺入胸膛般痛,哪怕外面的雪花是一场盛大的舞会,都与我无关。我刻意着把真实在这个窗台打开,,看着菱形的雪花贴在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模糊了微弱的灯光。
夜静得可以听见雪簌簌地落下,不知街上还有没有人在雪中行走,做一回那“风雪夜归人”,家里应该有温暖的炉火在等着他吧……我的家,是这个临街的出租房,还是那遥远的故乡?那个盛放着童年的故乡呵!模糊了多少欢声笑语,淡忘了多少幸福时光,已有多久没有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村旁的那条河边,还会有谁在那里漂洗衣裳……
原来呵,我荒芜了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