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感到凉意了,真的可以触摸到秋天的气息了。早晨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早晚温差已经超过了十多度,提醒人们要注意天气变化,随时增减衣物。看来,早晨去上班,再也不能穿飘逸的纱裙了。
由于今年夏天异常炎热,所以兰色的、红色的、黑色的,还有花色的裙子,整整穿了一个夏季。没过瘾,还想继续穿下去,只是此时已需要温度了。越来越觉得,女人最适合穿裙子,穿裙子的女人是夏季最美的风景,穿长裙的女人是世间最优雅的女人。
夜里,再也不敢开着南、北窗户睡觉了。有时醒来,还会发觉全身冰凉,需要搭上一条薄被来取暖。再也听不到清蝉那短促又急躁的“知了知了”地鸣叫,倒是那“吱吱”的秋虫之声不绝于耳,续扰秋梦了。
自立秋之后,喜欢偷懒的大雨、小雨或阵雨轮番上阵。只要从天空的一角,飘来一团浓黑的云朵,就会洒下晶莹的雨珠,或是酣畅淋漓的大雨;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或是间杂交错着向大地向田野飞洒,时而舒缓,时而迅疾,惹得人心都不得安宁。没有闪电做前锋,也无需雷声来助阵,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来来去去,任谁都无法控制,无法阻拦。当抬头发现天空滚来浓云时,便加快脚步,还是无法逃避,无处躲藏。这个秋天的雨,好像遗传了太多的夏雨的基因。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就穿棉”。秋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人们还不适应,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仿佛一日之间,就经历了春、夏、秋三个季节。
每天上下班走过的路段,栽着两排柳树,树与树之间栽着低矮的冬青,空余之处就生长着密匝匝的野草,无人打理,却也长得茂盛,活得滋润。各种不知名目的野花也来凑趣。从初春,一直次第延续到冬季,才会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里,开落最多的是打碗花。七月流火,打碗花就明显地占据了主角的地位。打碗花或群聚,或单株,一节一节地伸长、开花。或匍匐于草际;或攀援在树枝;或牢牢地抓住石块的棱角,那些粉色渐白的小喇叭,点缀在绿色中间,分外显眼。每天看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吹醒了晨露,吹醒了清风,也吹来了朝阳。今天这朵谢了,明天那朵又开了。开得热热闹闹,开得你追我赶,都害怕错过这个怒放的季节。
小时候,打碗花在田野、菜园或树林、路边随处可见。如今,田野、菜园经常喷洒灭草农药,几乎都看不到了,也只有潜伏在路边草丛里的打碗花才幸免于难,得以发展、壮大起来。由于农药灭草,许多种野菜都已经绝迹了。不知是野菜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
每次路过他们,我都会放慢车速,用柔和的目光去问候,用无声去交流。也曾有几次想停下车子,采摘几朵,但终究没有认真地做过。因为还记得奶奶的教训,不许把打碗花带回家,否则会打破家里的饭碗。其实,我是害怕他们来年不再发芽。我相信,他们懂得我的问候,体会我的温柔;我相信,“每一个生命都不卑微”,每一个生命都能发出灿烂的光芒。
几场秋雨之后,打碗花也越来越少了。这几日,竟然一朵都没看到。我把车速降到几乎要停止的速度,仔细搜索,才在一丛冬青的根处发现一朵,像受了惊吓的孩子,躲在大人的腋下。它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也看着这个世界。仿佛在问,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化得那么快?他们不得不躲藏,不得不退场了。我呀,我也是无能为力。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草木尚懂珍惜,何况人呢?
打碗花走了,我的目光显得慌乱迷茫,不知所措,不知他们的远方在哪里,是来年的春天吗?会不会被冬雪冻坏了种子?就像我年少时立下的誓言,放飞之后,再也没有着陆,没有回头。
那日,去后园里扒苞米,准备煮熟了吃,却发现,比人头还高的玉米杆的尖上开着一朵小花。鲜艳的红色,和打碗花的形状差不多,只是比较大。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养眼,那么讨人喜欢。以为是园子里的打碗花比路边的打碗花大一些而已,因为园子里水分充足。回屋取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收藏起来。一次偶然上网,才知道此花叫牵牛花,而非打碗花。一直将二者混为一谈,羞煞人也!有一种惩罚,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来自良心的自责和内疚。
有句俗语曰:秋赏菊,冬扶梅,春种海棠,夏养牵牛。原来,此牵牛就是我看到的牵牛花,竟然和梅菊齐名。难怪,打碗花香消玉殒,而牵牛花还在映日吹箫。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停留太多的时日了。
有时候,真的不想放弃,不甘离开,可是,有时候,这一切又由不得自己。生,不由我主宰;死,不由我安排,所以,我只负责活得逍遥自在。
近几年,每到夏季都要到海边去游玩。踩着松软的沙滩,吹着潮湿的海风,闻着大海独特的咸腥味,将目光和心灵自由地放牧。可是,今年我失约了。有朋友曾邀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可我一直在拖延,一直没能踏出半步,一直在张望着我的天涯。他们都生气了,说我不守信用,不够朋友,见利忘义;说以后再也不找我一起玩耍了。我知道,辜负了他们的盛情,辜负了他们的心意。我不是有意的,但也是不可原谅的。时至初秋,我还在家中留守驻足……
翻看着微信朋友圈,欣赏着朋友们晒出的旅游照片或视频,或是靓丽的身影,或是优美的风景;或是成群结队,或是三两知己。看着他们欢快地追逐,开心地笑容,好羡慕,甚至都有点嫉妒了。
还好,夏天去了,秋天来了,各种果实都急速奔跑着冲向成熟,我贪吃的嘴巴又要大开“杀戒”了。
夏季,已扎根在我的心里;秋天,我正走进你的生命。希望,不再辜负岁月和时光,不再辜负亲人和朋友。经年之后,彼此都记得曾经的好,把酒言欢,不必再对岁月说“抱歉”,深情款款,只将墨韵笙歌敬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