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报社的记者,认识她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冬天,虽然天气很冷,但阳光却很充足。记得那天我们全体官兵正在清理操场上的积雪,我和几个士兵正在用刚刚堆积起来的雪做雪人的时候,就听通讯员喊“教导员,有人找。”
“谁找我。”我边问边继续堆着雪人。
“不知道,是一个女的。”
“什么,女的?”一听说是女的,所有的官兵都停住手里的活,往大门外望去,我把我弯了半天的腰直了起来,也向大门外望去。只见在大门口,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带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一个宗褐色的皮包斜挎在肩上,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子显得她的腿修长。在看脸上,一张被冻得有点发红的脸和一对大眼睛正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在冲着我微笑。我连忙放下手里的铁锹,拍拍身上的雪,面带笑容的向大门口走去。旁边的战士们一顿哄然大笑,全看我们俩了。
“你好。”我快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一边伸手一边说。”
“你好。”她也笑着把手伸了过来说。
“很高兴认识你,你是?”
“我是解放军报社的记者,奉命来采访的,请多关照。”
“欢迎欢迎,天气很冷,冻坏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吧。”我边说边做了一个往里面请进的姿势。
“好的,真是把我冻够戗啊。”
于是,我带着她就往营房里面走,身后传来口哨声和切切私语的说笑声,我回头瞪了大家一眼,继续往里面走去。
她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内容基本上是我们如何抓部队的建设、如何带兵、我是如何做思想工作等事情;同时又采访了几个即将复员的老兵,谈谈他们的感受等。虽然都是一些普通得在不能普通的事情,当然那只是我个人这样认为,当看到她目不转睛的听和聚精会神的做着笔记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可采访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当文章登出来以后,我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文笔功底来,就这么一些平常的小事情,经过她的加工和整理,简直就是一篇活灵活现的教育版本。通过她的手,我们这些不被人重视的小人物,居然也被当成是各个部队学习的榜样,我也在她的文笔下成了全军的先进人物,还被评为全军十大杰出青年的美称那。我从心底佩服她的文采,同时又对她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真希望她能经常的来我们这里采访,真希望她能跟我成为、哈哈!
没过几天,我真的把她约来了,我们谈起报纸的事情,谈起她家和我家的事情,我们就这样的认识了,就这样的成为好朋友了。我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
我们开始约会了。
我们这玩的地方很少,离我们部队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电影院,虽然现在都看电视或者都上网,但我还是经常的带着她去看电影,有时候看了半天的电影都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内容。穿过那没有树叶的林荫小路上,脚踩着白白的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回头看着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会相对而笑,有时候她会调皮的抓起一把雪扬在我的脸上、身上,看着我用双手前后的在身上打扫着雪的时候,她会发出一串清脆的、开心的笑声。还记得我第一次握她的手的时候,眼睛却左顾右盼的不自然;还记得我们当她把雪打在我的身上或脸上以后,会跑过来轻轻的在为我擦干已经没有雪的脸上吻一下时;还记得她因为冷而紧紧的靠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的心在沉醉。
部队的纪律已经对我失去了约束。我的说谎能力在这个阶段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终于有一天在我谎称去看病回来以后,营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到底赶什么去了。我是教导员,经常的这么做影响不好我也知道,但我却失去了理智。无论谁批评我,我都一言不发。当时事件在营区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大家讨论完了批评,批评完了讨论,毕竟我是教导员,大家说话还是有分寸的,在说象我这么大年龄的人,处女朋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件事足足折腾了两个星期,她也因此手到了批评,从此她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没有她的日子,我日渐消沉。
半年以后,我接到了她的来信,她说,自从赏赐那件事情以后,她就要掉去南方去了,她想在走之前在见我一面。我找到营长平静地撒了一个圆满的谎话后,如愿以常的见到了她。几个月没见,她瘦了很多,却显得更加的漂亮了。
“我要掉到南方去了。”
“我知道。”
“给我打电话或者给我写信吧。”
“我会的。”眼泪打着转儿,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还会象以前那样的爱我吗?”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使劲的点着头。我把她抱在怀里,当时感觉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整整一个下午,我们就象所有的情人分别一样对视又对视,叮嘱又叮嘱,直到夕阳下山,我们才恋恋不舍的惜别。
她走了以后,我就踏下心来,天天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有时间在给她写信,诉说着我的思念之苦。每天都在盼望着她的回电、回信。有时候还想象着等我复员以后要多挣些钱,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种幸福的憧憬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力量,我开始努力的钻研业务,努力学习,研究如何带好兵的方法。我的努力又让我成了部队的先进人物。
在这期间,她给我邮来好多她的照片,看得出她的生活过得很惬意。转眼又一年过去了。按照惯例,她该给我发信息或该打电话了,可结果却很令我失望。一天、两天、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她的消息。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我但是很郁闷。两个星期后,我收到了我本该在过新年的时候收到的贺年卡和她说好要送我的新年礼物,当我打开包裹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那是一个带有血丝的、我曾经送给她的白色的丝巾。我慌了,连续给她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对方停机,发电报也无音信。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我接到一个自称是她同学打来的电话,说是受她临终的委托。事情是说有一天她上街去给我没新年礼物,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急弛的汽车刮倒使她倒在了血泊中,临终前她让我把这条丝巾交给你,并让你好好的生活。
当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日子又一天一天的过着,我也由教导员被提升为团政委了。但伤痛却没有随着时间消逝。
那天,我去她所在的城市出差,当时心里还想着,去找她的同学,然后一起到她的墓前给她送上一把鲜花,并把我的思念告诉她。当我进鲜花店,准备买鲜花的时候,无意中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
闪。我在惊讶之余目不转睛的看着,果然是她,在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当她看见我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跟我解释说这小伙子是她的同事,在她调过来以后,都是他在帮助她、照顾她,因为她不想伤害我、怕我伤心,所以才编了一个那样的故事骗我,一切就这样的结束了。
我看得出他们很幸福、很快乐。
要不是这场“遭遇战”,我还会把自己沉浸在悲痛里呢。现在,我只能把那白色的丝巾连同我的爱情一起丢在风里了。世界真的是太大又太小了。如果上天在给我依次机会的话,我愿意保留那段爱情而不愿遇见她。我愿我所有的回忆都留在那段风花雪夜的日子里,直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