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末,就在家帮着母亲一块整理房间。只见她把过去的东西都翻出来,该留的留,该扔的扔,我则在一旁帮她递东西,打下手。当我忙完了,正伸着懒腰舒展筋骨,母亲忽然冒出一句“你这盒子里的头发是打算送给谁的?”
我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愣住了,随即很快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
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高中时代。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纪,直白点说可以算是情窦初开吧。像语文课本《边城》里的翠翠一样,我的心里总会莫名的冲动,却又及其小心翼翼地将其掩盖。这份心思从来不敢向任何人诉说,尤其我又是一个非常害羞的女生,有些想法就算烂在心里也不敢说出来。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时期,空闲时只有靠看杂志来进行打发。
那时的自己还很青涩,一看到这类文章就会脸红,却又忍不住想看。只要一从书摊上买回《读者》,总会翻开目录,找到情感天地的专栏,先一睹为快。每当这个时候,心中就会异常兴奋,读罢文章,那种兴奋之情变得又甜又苦,有时又感动的想要落泪。可以说,在那样的阅读中,我得到了一种强烈的满足,因而也十分享受它带给我的乐趣。
偶然一次,看到一篇文章,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女主角是位温柔漂亮的女孩,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她每天都披着头发上学。坐在她身后的,是一位暗恋着她的男生。男生每天都能在桌上发现女生掉落的头发,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根,两根,三根,天天如此。女孩却从不知道,一直把男孩当作最好的朋友。直到有一天,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向女孩表白,他把一束长发交到女孩手中,告诉她,他每天都在拾起她掉落的头发,就是为了能等到她接受他的这一天……
暗恋的过程是甜蜜而又苦涩的,我的心也受了很深感触。幻想着若是这个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能有多好。少女的心思总是充满自作多情的浪漫,就像自卑的女孩会给自己写情书,告诉自己在某个角落,有人在悄悄关注自己一样,我开始为自己收集头发。每次洗头,我都会在脸盆里捞起掉落的头发,然后一根一根,从发根到发梢整理好,整整齐齐夹在书里。甚至傻傻地希望自己能多掉些头发,这样就可以收集到更多更厚的头发。有时我还会数一数掉落的头发,如获至宝,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书中。也记不清当时数了几个月的头发,只记得在我抽屉的那本书中,夹着我收集的厚厚一把头发,像书签一样静静躺在那里。拿起来握在手心,发丝滑过指尖,柔软舒适,还能闻到遗留在上面洗发水的香味,心中满是成就感。然后闭着眼睛,悄悄地想,偷偷地笑。
现在想来也是年少时羞涩的心境啊。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要把这些头发送给谁,也许当时的举动是为了鼓励自己,战胜成长的自卑,告诉自己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为我收集落发,告诉我他很喜欢我。
我在脑海中重温了一遍年少时的往事,嘴角不禁露出微笑,我没有详细地告诉母亲这头发的来历,只说是自己无聊,捡着留作纪念的。
她看着我,半信半疑道:“留这么多头发干什么,扔了吧。”
我一手抢过那个装着头发的眼镜盒,调皮地看着她“不扔,我不舍得。”
我想,它们是幸运的,被我留下了。那群和它们同一批生长的兄弟姐妹早就不知飘落到何处。且不管在母亲心中,有着怎样的疑惑,至少在我的心中,这些头发是她女儿心中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开放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