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家道中落,带着丫鬟绿屏来到杭州投奔亲戚。她出身商贾家庭,身上带些武功底子。一日楚俏在街上看到有偷窃行为,便出手惩治,一路追着窃贼竟跑到了荒郊野外,陷入了窃贼团伙的包围。正当楚俏落入下风之时,一根根树枝打到包围她的窃贼们的脸上,一位身穿绛色衣袍,手执白玉箫,腰佩绿暖玉的男子翩然而至,身上散发着温润如玉,就连教训窃贼的动作都美的像诗一样。直到被拉着去了一间树屋,楚俏才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刚欲说话,眼睛却又瞟到了开着的门,才意识到他们竟然是在大树枝丫上。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真是让人惊为天人。这房子,是你的?楚俏惊到。男子点头,见她如此感兴趣,便为她介绍起屋内的摆设来。最后,男子手轻抚下门口长桌的凹陷处,静默不语了。楚俏见状问到,这凹下去的地方也是设计的不成?可是看上去竟像是无意之作,毫无矫揉做作之感。男子回头笑到,你倒是懂得多,竟不像是商贾之女。楚俏莞尔一笑,我爷爷是私塾先生,曾中过解元。两人欲坐下畅谈之时,男子却被人喊去,说是衙内有要事。男子将楚俏送回下榻之处便赶往衙门。楚俏心下一动,意识到尚未问及恩人之名讳,却听小斯喊他回衙门,想必定是官府之人。
楚俏投奔亲戚一事进展并不顺利,便开始自己带着绿屏找安身之所,可杭州发展良好,乃水路陆路交通交汇之处,商贾众多,适合的房屋并不好找。一日,楚俏二人踏着夕阳而归,却在客栈中一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她赶忙向前,果然见到了自己一直想念的人,却碍于礼教,不好直言而出。
绿屏看着楚俏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发呆的样子,调笑道小姐莫不是痴了,竟不回神了。楚俏尴尬的摸摸鼻子,却不好向绿屏说什么。可是她内心却觉得这回见到的男子跟上次气质不太一样了,难道是消失的这半个多月遇到了什么喜事,所以人比之前多了几分开朗随性,少了几分沉稳内敛。
楚俏问小二是否认识刚离去的男子,小二点头称赞道,自然,这是衙门中做事的宗睿公子,惩恶扬善,很得百姓们的爱戴。说法跟男子以及自己观察的并无二致,楚俏心想,莫非是自己多心了?
如此一来二往熟悉之后,宗睿竟时不时的会来找楚俏喝茶聊天。有时说些诗词歌赋,也解释的头头是道。面对着这张如初见时一般令人温暖的脸,楚俏的疑虑慢慢消减。春去冬来,宗睿向楚俏提起求婚之事,楚俏犹豫了一下,便也答应了。宗睿说待半月之后便带她去京城见父母,正式娶她进门。那日二人在酒楼举办了定亲仪式,宗睿忙于应付,楚俏微笑坐于窗前,却突然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心脏处狠狠跳了一下。抬头,只看到一抹绛色背影疾步而去。来不及多想,楚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敬酒的宗睿,紧紧跟上离去的身影。是他,那熟悉的颜色,相同的气场,和自己一如既往的心跳之感。可是出了门却再不见那抹身影。是眼花了吗,哪里出错了?这个应该才是那日救下自己的人,那宗睿呢?他明明跟记忆中那张脸一样的啊!
楚俏有些失魂落魄会到酒楼,暗自恼自己为何匆匆答应宗睿嫁娶之事,倘若真的搞错了,她现在岂不是失了再靠近恩人的资格?
心中有事,楚俏在跟宗睿说话便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而平时温文尔雅的宗睿最近也开始变得有些暴躁起来,楚俏也没心思去细问,终于有一日,宗睿喝多了酒来到客栈,楚俏见他站立不稳,便让绿屏又要了一间房,给宗睿歇息。进了房间,宗睿竟像是清醒了般,开始责问楚俏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推脱回京城大婚之事。见楚俏低头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头痛欲裂的样子,颇为吓人。楚俏上去扶他,竟被他一把狠狠推开,撞到了端盆进来的绿屏身上,盆落地,水洒了一地。你推我?楚俏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不知是醒还是醉的人,望着他那还未收回去的手,心下大怒。不管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夺门而出。
记忆中温润如玉的男子又浮上心头,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呢?楚俏实在想不通为何他会变得如此暴躁。她一路疾奔,不知去向何处,忽听的有人喊着火了。
她四下一看,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城的另一头来了。看着冒烟的屋子,她二话不说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众人你一桶我一盆的半柱香的时间竟是便把这火给灭了。
多谢各位相助了,待我家夫君回来,定让他登门拜谢。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摆手笑到无妨。便各自退去,楚俏耳朵尖,听的一人嘀咕到宗公子什么时候娶的妻子啊?
宗?楚俏停下欲走的步子,回头忘了这被大火烧过的房子,突然发现这房子的构造和颜色都与树屋很像,她呆呆的站在门前,久久不去。
半晌,听到远方有脚步声,楚俏抬头,记忆中的那张脸映入眼帘,熟悉的白玉箫,暖人心啤的绿暖玉,这才是记性中他的样子啊!
待的他走进,楚俏竟发现自己眼睛竟蓄满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久不见,他向前,缓缓说道。
见她不答,拉着她进了屋,找水替她洗了脸上因救火而蹭到的灰。楚俏见到屋内熟悉的装修,和门口长桌上那与树屋几乎一抹一样的凹槽,刚洗干净的脸又滑过了泪水。她回头看着他,竟终于体会到了诗句中,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滋味。
她,竟然认错了人。尽管不知何故,两人长的一样,但是她现在万分确定,这才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要找的人啊!
宗卿手握帕子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轻呼口气,说道,多谢姑娘救火之恩,夫人还在内室,我去看看她,便不送姑娘了。
楚俏目送着那抹瘦削的身影转身出了厅室,留下一片残影在眼帘,呆滞半晌,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那间屋里出来的,只觉得天旋地转,造化弄人。
他,竟娶妻了?
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